顾啸杭和封逸明来探望,顾啸杭想带林熠离,萧桓没有同意:“外多是他的仇家,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最难的在于,一个健康完好的人忽然变得又聋又瞎,却没有一蹶不振。他心里的失望丝毫没有来,只是很戒备,除此之外十分淡然。
线条一笔呵成,林熠闭上睛,萧桓打趣他:“怎么不看?”
他缓缓坐在椅上,一闭,往事忽然海啸般涌脑中,尘封的记忆倏然被唤醒。
他动作轻柔,上清浅睡莲气息已经熟悉,林熠没有躲。
这韧十足的淡然却很快被打破,折花箭伤第一次发作,林熠痛了整整一日一夜,每寸骨都被敲断、敲碎一般,御医找不到病灶,猗兰殿灯火通明乱成一团。
萧桓望着有些形销骨立的林熠,召人取来一条玄鲛锦,走到林熠面前,亲手轻轻给他系上,微凉的窄长锦带将双目遮住,绕到林熠脑后将锦带束好。
萧桓赶来,听见他求一个解脱,心里莫名一紧,不容置疑地告诉林熠,不行,不
如是三日,每天萧桓忙完了前朝的事,回来便直接到猗兰殿,人,若无林熠吩咐,都不敢打扰他,中真正陪伴林熠的反倒只有萧桓。
御医见萧桓没有发怒,在旁松了气,战战兢兢奉承:“陛英明,鲛锦遇寒则,遇则清,又极蔽光,这么一来对侯爷的睛好得多。”
林熠很聪明,武功底放在那里,即便看不见听不见,官锐依旧不减,很快渐渐适应,日常起居不必要人伺候。
幸而边不是别人,是贺西横和萧桓。
御医来诊:“侯爷睛不能见光。”
近了看,林熠天生苍白俊的脸被锦带衬得如玉,萧桓心里像是被什么动,前这乖巧而脆弱的人,怎会是世人中的。
一名手来禀报事,萧桓便从林熠手中那杆笔:“改日陪你画完。”
贺西横听了,心里扭着劲儿的难过,他的小舅舅驰骋疆场,如今却连阳光都不能见。
林熠轻笑,清瘦的颌,唇角笑意有些不羁:“公知我是谁罢,就不怕我?”
贺西横同林熠商量过,如今北大营不能没人,西横便请命往北疆去,他上着一半林家的血,如今也该担起这份责任。
萧桓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一手虚虚扶在他腰后,带他门去,指尖在林熠手心写:“见为实,不怕。”
萧桓的手轻轻一顿,林熠也有些诧异,似乎这场景很熟悉。
一日,萧桓陪了他很久,两人客客气气,林熠没有表现丝毫颓丧,只是分外安静,贺西横想扶林熠门散散步,可走到门,林熠睛痛得发灼。
撑在书案边,微微低亲了亲他耳畔,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取继续落笔。
那时萧桓和今生一样,告诉他自己叫阮寻。
那是前世他醒来后,意识到自己目力听觉尽失,极度虚弱,周围人来人往,他却不知是敌是友,更不知自己在何。
林熠目送萧桓去前厅办事,低摩挲着纸张,清风从侧敞开的镂花窗扇剑来,将纸的一角拂起,沙沙声清脆。
林熠知萧桓在画自己,不假思索:“看不见,就能凭觉,知你心里的我是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