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唇轻轻的咳了几声，却没掩住嘴边一秾艳的笑意。那个笑纹很轻淡并且飘忽，他人裹在青袍里又单薄得很，有那么一刹那间，在烛光看去，就好像个漂浮着的艳鬼一般，伸手去一碰就没了。

在场的大理寺卿和指挥使等人便暗暗的在心里，不愧是臣，连被当场逮了错抓到审堂上来询问，都有那皇上边一等一的红人张公公来开脱罪名。

大理寺卿和指挥使等人立刻跪了去：“皇上！”

大理寺卿哽了一，又看看皇帝的脸，转去厉声：“狡辩！为朝廷命官，却和那青楼院里的女为伍，真是丢尽了我天朝命官的脸面！”

“臣在。”

张阔这样明白的袒护，其实也是看着乾万帝的脸来说话的。若是真的要杖责上官明德，估计不用五十棍，打两这小贵人就没气了。

张阔声：“请上官大人细细说来，是谁邀请您去天香楼的？同去的你可认识？那女可是大人的旧识？帐是谁付的？——说清楚了，自然便与大人脱了系！”

乾万帝低声问：“……那你说，朕会不会打你？”

明德盯着张阔看了一会儿，那视线冰雪一般，看得张阔站起又坐去，几乎要受不住了的时候才听他貌似很疑惑的问：“——那臣该怎么办呢？”

“你讨打是不是？”

“臣在。”

“皇上！……”

乾万帝霍然起，所有人都看着他，然而他脸上什么表也没有，半晌才：“明德。”

“……大人这话说的不对呀，”明德淡淡的笑，“人如花如珠如玉，自然是容颜无价的，怎么能和官场案牍这类无聊的事混为一谈呢？”

这样实在不像，张阔猛地咳了一声，提声：“上官大人！”

风。也乃是圣人教诲，臣焉敢不从？”

张阔尖声：“大人，您可想好了！”

谁知明德沉默了一会儿，竟然轻轻的：“臣自己去的，并没有人邀请。”

明德脸极其的肃淡：“——臣老实交代而已，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

砰的一声镇纸落在地上，明德捂住

“那便要看皇上要打还是不要打了。”

张阔立刻后退了半步以避开被九五之尊至无上的怒火波及，他的决定显然是对的，因为乾万帝猛地抓起桌面上的镇纸，劈盖脸的砸了过去。

大理寺卿哪见过这样的鬼，顿时就脑也不清楚了，恍恍惚惚的只觉得应该把案再追问去，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一双睛只盯在明德阴影中半明半昧的侧脸上，呆呆的盯了半天，只觉得那侧颊上雪一样的苍白能灼伤视线，便慌不迭的闪躲了开去。

这语调里危险的意味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审堂里阴冷的风在上，让人有种被细细的匕首一刀一刀割去的觉。

“皇上！息怒啊！”

明德竟然，：“会打。”

“若是您不认罪，那可就要我朝刑律来罚了。朝廷命官眠花宿柳者，当杖责五十、连降三级，您可不要自己生生的往那棍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