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个呼的时间，岑深的手心便渗了冷汗，而阿贵的惊呼更是透着某种惊恐：“快离开这里！退！退到城外去！”

留给岑深的时间是个未知数，所以他仍然没有从城墙上去，而是就近找了个长椅坐，继续研究手中的小绣球。

黑的影，深埋在璀璨灯火之。

作为一个匠师，岑深有一双若观火的睛，善辨万。左前方走过的那个小男生，在夕阳里的影依稀有诡异的形状；骑着单车呼啸而过的一男一女，上有秦岭深的草木味。

岑深不胜其扰，最终还是妥协地去买了杯咖啡。

“我咋知？此朱雀非彼朱雀，本神也不是彼玄武，不是同行，一都不熟。”阿贵连连摇。

而前这四方城墙合围的城，逐渐亮起灯火的繁华都市里，他总能隐约的看到一模糊的某种鸟类的巨影。

岑深愕然回，从永宁门延伸去的那条宽阔大已然灯火通明，它的尽是同样被灯火燃的钟楼。

可自己呢？

永宁门是西安四方城墙上最闹的一段，游人如织，岑深捧着咖啡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一直从午后坐到了夕阳薄暮。

是时间，时间在倒退！

晨钟暮鼓，震吾大千。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钟声停摆，无接上的是相距不远的鼓楼的声音。

岑深蓦地低看，只见绣球垂摇曳，它在这时间的乱中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有岑深能从链上受到一丝轻微的颤抖。

是病。

阿贵继续唠叨：“喂，楼有卖咖啡的，你要去买杯咖啡吗？我告诉你今天虽然天气好，可是长安这地儿阴气可重，你这种半妖最适合血祭了你知不，一个人就有两种味，岂不是滋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前啊……”

“铛――”古朴悠扬的钟声，忽然响彻天地，包裹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穿透一切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转的刹那，他看到一轮红日彻底隐没在远方的地平线，光明似乎被天地吞噬，徒留一片昏暗血迹。

“咚――”激的鼓声，震得岑深心澎湃，脸颊泛一异样的红。可这分明不对，此时明明是暮时，第一声响起来的却是晨钟。

岑深微微眯起，他认同阿贵的一句话――长安这座城中的妖鬼怪，确实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匠师能镇得住的。

钟声就在那里响起。

呼呼的风在岑深耳畔刮过，冰冷、锋利，他不得不伸手遮挡，不停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

时间还在回溯，在钟声和鼓声不断的交替中，白昼和黑夜、夏与秋冬，走灯一般在岑深的前闪现。

空气里弥漫着一淡淡的妖气。

晨钟之后，才是暮鼓。

它还在继续，而岑深前的一切都开始了飞速的逝。车、灯火，都被拉了无数残影，像无序而纷杂的线，只有钟声依旧。

“完了完了完了，这搞大发了，老夫休矣……”阿贵怂得直往岑深袋里躲，在心里咒骂死鬼柳七千万遍。

“你说朱雀大街的那只朱雀，还活着吗？”岑深忽然问。

岑深忽然明白了那些光线的由来，是倒退的时间剥夺了原有的形状，将它们还原成最初的线条。

它究竟要退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