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回来。”孔姒低声耳语，像个即将征的丈夫。

        “哦。”孔姒想起来，他不能有宗教信仰。

        寺庙的僧侣已经歇息，没有院墙围着，孔姒沿着鹅卵石，从两个庙宇中穿过。

        孔姒在两个墓碑上分别献花，她用手去摸鲜花的轮廓，这里暗得实在看不清。孔姒没有逗留太久，她今天不是来哭泣的，只是想见一见魏知悟生命里的重要角。

        她决心把魏知悟当作战友，她确定他们在同一艘寻找新大陆的船上。

        “小魏啊，我带我女儿回家。”

        照以往，该轮到孔姒骂他，但孔姒今天没有。她猜想孔隅那边研究到哪一步了，他们必定发现夹上的窃听，惊恐地商量对策，决定先把她和魏知悟隔开。

足够的，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得一尘不染，足够用“贤惠”这个她最讨厌的词来形容她。

        孔隅的表格外警惕，看敌人一样看着魏知悟，也不笑了。

        他们抵达墓园门，里面黑乎乎看不清界限。天实际上并未如此暗沉，但墓园没灯，远居民区成排的灯，照得这里更暗了。

        “你不拜？”孔姒回问他，魏知悟一直默默在后。

        孔隅划了魏知悟一，这一让魏知悟莫名其妙。

        “什么？”魏知悟扭看孔姒，他很诧异，后来发觉他诧异得没有理。

        “我不能拿你怎么办。”孔隅叹气，显得很伤，“我就在楼等着，让街坊四邻都看看……”

        孔隅在那持不懈，“我肯定得把你接走，你躲哪儿去都没用。”

        孔姒停住，目光落在地上，等待视线聚焦，看清暗黄的蒲团。她跪坐上去，正对着紧闭的殿门，双手合十叩拜三次。

        “神经病。”孔姒往前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突然掉回去。

        “那你等着吧。”孔姒把电话掐断。

        临近夜，他们返回北城。魏知悟远远发现孔隅的车，这次他没冒犯的举动，稳稳当当把车停好，看见孔隅推门来，倚着车燃一支烟。

        同一时刻的孔隅，必定等在公安小区外的路边，还是那辆鬼祟的黑奔驰，她知今夜返回北城后，会选择跟着孔隅离开，这是她不得不的。

        第二天傍晚才赶去安县，汽车刚郊区，孔姒接到孔隅的电话，她不耐烦地讲：“我不在。”

        只是此时尚未天亮。

        “我不能拜。”魏知悟搀她起来。

        “我不走你打算怎么办？”孔姒原地不动，问他。

        她撞魏知悟怀里，像风追着跑的一片纸，她几乎要飞起来，在他怀里轻轻一撞，拽着他的衣领吻他。

        孔姒原本就有家人，稀里糊涂住在他这里而已。

        “走吧。”孔隅拉开车门，着慈的语调，尽量不惹他不熟悉的女儿，“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这里同样没有灯，她有夜盲了，牵着魏知悟的手，经过大殿门前走廊时，踢到一块蒲团。

        那替他求的平安还作数吗？孔姒独自思索着。她向不知哪路神仙默念了十几条愿望，短短几秒钟，开闸放般从她脑海里涌。孔姒想她虽然求的多，但不贪心，能实现一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