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在兰亭院中安排了四个大丫鬟，另有洒扫浆洗的使丫鬟婆若，向景行却是都不认得。他离家时日太长，当年跟着他的大丫们大分都被打发了去，如今的这些倒都是后来抬举上来的。

果然是向家的男儿，都是些薄种。

柳夫人闭上，眉目间浸一淡淡的忧。

好在向明轩是个明白人，让柳夫人诞了嫡长向景行，也未曾过什么妾灭妻的荒唐事来。柳夫人后来也就死了心，一心一意地抚养向景行长大，将偌大个向府理得井井有条。也因了向明轩的态度，府虽姬妾众多，却谁也不敢在柳夫人面前找不自在，毕竟柳夫人娘家显赫，又手段非凡，但凡有恃而骄的妾室一律没得了好场，挑了几个刺儿拿之后，向府的后院就变得平静多了。

丹桂不敢应声。

清早起床，向景行拉了铃让人来伺候梳洗。他往日在外求学游历自然事事亲为，可如今回了家，再恢复往日的派却也毫无滞涩之，端的好一个随遇而安。

那大丫鬟就是昨日候着向景行回府的值夜丫，又亲自侍候他歇，所以向景行第一个问了她。

当年她嫁予向明轩，原本也奢望过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日，却未料向明轩是个风，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边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娶，原也闹过醋过，却都无济于事。

当夜，向景行便宿在了他向来居住的兰庭院中。

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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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三更鼓早已敲过，太太撑着不肯歇，左等右等，却等来这么一句薄凉的话儿。

丹桂见状急忙上前接那只新打的钗儿，开始伺候柳夫人卸妆梳洗。

向景行了脸，又被伺候着换衣梳。一时毕了，向景行问一个鹅脸儿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柳夫人心中叹息：果真是冤家啊。

丹桂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见状也不敢声，只给那小丫使了个，待她悄悄退了，方才抿了红的唇儿，垂着侍立于柳夫人后，却是大气也不敢一声儿。

晓得大爷今日回府，太太自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新衣裳和面首饰，今儿个一早更是早早起了，一盛装只为等待与七年不曾谋面的唯一的儿重逢。

如今，柳夫人花了无数心血方才将向景行养育成人，却未料最后成了冤家。

听到小丫的传话，柳夫人靠在石青的金线引枕上半晌没有应声。

柳夫人又坐了会儿，方才起来到梳妆台前坐，伸手取一只金钗。

想来也是，当年着那么一个纨绔衔，向明轩却也能自众兄弟之中脱颖而，顺利自其父手中接这向府的一产业，若是果真腹草莽，原也不可能到这一步。

太太心中如今是何滋味儿，丹桂想来只觉心惊。

半晌，柳夫人方才叹一声：“冤家啊。”角垂，瞧来无端老了几十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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