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白两位姑姑只是旁观着她给一位画了个妆,便能自己领悟到其中的手法技巧了,阿愁顿时心生一种危机来。幸亏那两位姑姑不是梳娘,不然她在这一行当里还真个儿没什么优势了。
此时阿愁才得知,那位吴夫人为什么会当众挑衅宜嘉夫人。
人家才懒得往她上气儿呢!
当然,前提是,她没眯了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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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儿跟白姑姑和洪姑姑一阵交,阿愁才发现,她竟又了一回井底之蛙。她以为只她一个注重全的搭,可再看看白姑姑和洪姑姑,其实人家早知如何全搭了。她以为只她一个知妆的秘密,其实当世也是有妆的,只是缺了她那些现代化的工,以及一些后世的见识理念,才叫别人晚了她一步而已。
初三那天,新婚刚刚满月的莫娘便带着她的新夫婿去给邓老夫人拜年了。阿愁则跟余小仙等人约好了一同去宜嘉夫人府上拜年。
因着帐里的那件事,叫阿愁很是受了一回虚惊。而虽然她不愿意再沾那贵人的边儿,也因着跟邓老夫人到底隔着一层的关系而有理由不陪她师傅去邓家拜年,宜嘉夫人那里,她却是不得不走上一遭儿的。
当然,就如阿愁所预料的那样,宜嘉夫人自是不可能亲自接待她们的,连英太太和白姑姑她们都没能见着。倒是着事的洪姑姑正好有空,便跟几个小姑娘们一阵拉呱闲扯。
却原来,那位吴夫人正是王府十四郎的生母吴娘的娘家嫂。吴家是广陵世家,当年那家人就想凭着将自家女儿拱上侧妃之位,最后却是叫那手段更一筹的陆王妃给打压了去。如今他家里见中打算从广陵王的嗣里挑个承嗣之,却是立时就动了心思。被皇帝留在京城观察品行的诸王府小郎中,只单冲着宜嘉夫人背后站着的是皇后娘娘,吴家人便认定了那二十七郎才是十四郎的最有力竞争对手。而因十四郎和二十七郎都在京城于皇帝的鼻尖,有什么矛盾两家都不好摆上明面,可在山皇帝远的广陵郡,吴家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所以才会有那一天的故意挑衅。
洪姑姑只大略跟阿愁说了一会儿那天那事的因果后,便又慨起长江后推前浪的事来。
那话题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大年夜的祭祀一事上。
而要说起来,其实阿愁心里一直隐藏着一种为穿越人士的自傲的。她觉得凭着她两世为人的便宜,她好歹该算得是她们这一批小梳娘中的尖人了,不说她的梳妆技巧,只她的那些理念,就足足可以甩余小仙等人八条街之远。
对于能够得着官差,不仅阿愁,连一向沉稳的余小仙都颇为得意。于是几个小姑娘们一时没忍住,便把她们满师后所的事都向着洪姑姑汇报了一遍。说到这里,却是难免又提到去年行会里败北的事来。于是,等白姑姑得了空闲过来时,就只见洪姑姑的院里,那些小丫鬟们都扒着门框窗框往厅上瞅着。等白姑姑揭帘去,便只见堂上的八仙桌上敞开着好几个妆盒,洪姑姑边的几个大丫鬟各坐在几张椅里,每人面前站着一个小梳娘,却是正在给白姑姑演示她们离府半年多以来各自的所学和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