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连娣来陪儿坐,抚摸瞿嘉的发,也没骂儿不懂事儿什么的,没有意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爸爸跟我说话了。”
瞿嘉就是拒绝过去,这一晚就没有真正见陈明剑一面。
她早就没怨气了。她已经比对方幸运太多,儿好歹已经养大快要甩手了。瞿嘉都快十七周岁,瞅着就一个成年大小伙,门能扛事儿,能往家里挣钱。
瞿嘉薄唇紧闭,不想说话。
现在,谁又捞着了?
瞿嘉家里就该着安装那么一新电话。以前没装电话的时候,也没大事儿找瞿连娣,乐得清净清闲。就这电话安得,一通找她的重要电话,就是通知陈明剑病重,快不行了想见见大儿。而且还是拐弯抹角让以前老同事帮忙打电话联系的,其实已病了有一段时间。
或者,有人就从来没有真正走来,在某些事上极为固执,自己也一直埋在旧家那个炉塘的灰堆里。
“你爸竟然还记着我是谁呢,说我是给你买足球鞋的那个同学。那双鞋花了他三十块工资他都记得!”
瞿嘉坐在窗的长椅上,往后面墙上靠过去,两伸直。望向窗外,神仍然是执拗的。窗外没有光了,天空一片阴沉,天气预报像是有雨。
烧掉的邮票留在旧家的炉塘里,而灰烬堆在心里。许多事,失去就是失去了,再想找补回来,或者填补这份残缺,不可能的。那碗西红柿鸡疙瘩汤带着儿时家中的回忆,那回忆本就酸涩发苦,不愿去回想。
“跟我交代什么?”瞿嘉冷脸寒光,“跟我有关系么?他交
“刚才又换了一大瓶药,药,都是外文字。我看那上面吊了一共六个瓶,说是每天输十几个小时。”
一张邮票,两个孩还“抢”。结果呢,一把火化为灰烬,哪个孩都没捞着好,什么都没拿到,没了。
“嘉你不去看看么?……他跟我说了好多话,都是说你的事。”
瞿连娣解释了几句:“小孩儿哭是因为发烧了,刚从隔医院看急诊过来,还得回去再输,偏偏这时候病,所以特别难,我才过来帮个忙,不然我也不来。”
瞿嘉也没炸刺闹事,但那天就也决不病房,一步都没迈去,一都不去看。
“你也知,他家也没什么人了,你爷爷不早都没了么。那边亲戚也不给力,谁能在医院个事?……瞿嘉,你也别误会别闹心,我确实就心一。”瞿连娣难得哄两句这别扭儿,“去看看他么?他可能想跟你交代两句。”
那女人怀里抱个四岁半的小儿。自己争来抢来的好命,就只能自己吞咽这苦承受后半辈,这气不上来又怨谁呢。
周遥尴尬地就也站在病房门,也不知自个儿算是哪颗葱,就他探病是没名没分不请自来,真的不能算家属。他就在这个门与隔老远的那个长椅之间,来回跑传话。
他站在门一言不发,深深看着那张调苍白的病床,漠然地转走开。不是走,是一步一步蹦着,在走廊众目睽睽之蹦了老远,从病房这一直蹦到另一,离最远的一个窗。
瞿连娣自打一回这病房,也没找那女的翻旧账打架,已经吵不起来了――到来谁捞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