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回来啦……”邻居那位的一盆隔夜洗脸和剩茶缸还没泼来,话音未落,瞿连娣低着急匆匆就往外走。
大早上没吃早饭,可能有儿低血糖了,瞿连娣靠在门边,犯晕,发,但紧闭着嘴角没发一丝声音,没有伸手砸门拍门。
瞿连娣半跪半坐,低系领纽扣,然后发现没什么可系的,脑糊涂了又把领解开了,赶紧又系回去。手指微抖,捂住自己,以及那面的一片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其实就是私心。
可现在都这样了,俩孩怎么啊?这样毕竟是“不对”,不能以后长大了一辈都这样了……
以她瞿连娣的脾气,这一定是她这辈最沉得住气、最有风度的一次,她竟然都没叫唤,没骂人。
只是遥遥太好了,这两个男孩儿在一起,实在也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经习惯周遥这个大吉祥在她家屋檐晃的存在,习惯看到两个少年亲密地勾手,成双成对同同……其实,她早就看来了。
瞿嘉怀里,更要蒙着睡,无论闭上还是睁开,满鼻都是“舒肤嘉”的味,特别喜。
瞿嘉半侧着,巴大约是抵在周遥,让周遥把脸贴在他。
错事了……那是遥遥啊。
也没什么相信不相信,其实,早就应该看来了。谁也不傻。
从瞿连娣这角度瞄去,瞿嘉一边肩膀和胳膊搭在被上,隔着被温存地搂着周遥。
“嗯,正要门,回见啊……”瞿连娣糊应了一句,一路捯着凌乱步,径直撞了院门外。
院门,遛鸟的人回来,啾啾啾——
瞿嘉从小长这么大,太个太难,其实也就交了周遥一个真正的朋友,无话不谈两小无猜。别说瞿嘉舍不得撒手,总怕周遥走掉,就死活摽着周遥不放,就她瞿连娣,心深其实也一样想法,就是摽着周遥不愿放手。
隔屋门一动,邻居大婶拎盆就要跨来。
瞿连娣猛地一扶门框,麻溜儿爬起来了,抓住自己的背包带。
她用两手指着门板面那个销,轻声轻脚的,又把那门合上了。这时自个儿先惊魂乱般的四面环顾,意识就想找一坨泥来,赶紧把这个大儿糊上,生怕被别人也扒她家门,瞅见里面的形!
遥遥是多好的一个男孩。这么,优秀,长得又帅气,她一个外人都喜,当个宝贝似的照顾着。可是她没有把遥遥照看好,“照顾”到这种地步了,真的懵了,真愧疚,真难受啊……
瞿连娣了胡同,踏着清晨一地苍茫的秋,听着耳畔无轨电车用“辫”甩的吱呀声,往电车站走去。她就在人行边的花坛沿儿上坐了,把事往回倒,想清楚。
假若没有周遥在边,瞿嘉怎么办?
把俩孩叫来,喝个茶谈谈话?
两个男孩,那样亲密地睡在一张床上。
瞿连娣在胡同这一的路边上,攥着她的书包带
她儿没穿衣服。
……
于自己一份母亲的私心吗?
瞿嘉是不会知,他妈妈那天早上在他家门槛外面跪了足有十分钟,没起来。
瞿嘉已经惹大祸了。
回去敲门吗?
自家孩自家事,怎么的也不能说给外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