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陆升。

珊娘又：“我可听说，你觉得你母亲不好，才不肯见她的。”

珊娘心里微微一叹，想要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可想着当年她儿这个岁数时也如这孩一般别扭，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轻易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安抚，她只得默默垂了手，看着陆升的后脑勺：“谁告诉你，你母亲不要你的？哪个母亲舍得放弃自己的孩？你可是她上掉来的肉，更别说，你母亲有事没事就跟我提到你呢。只可惜，你总不愿意见她。”

陆升又垂了。

陆升一怔。自小他听到的话，都是在说他母亲怎么自私怎么不顾家，怎么不要儿女，他却是从来没站在他母亲的角度想过这件事。

“京里人也说你不孝呢！”珊娘。

陆升讷讷：“祖母不让我去见她……”

陆升一阵沉默。

陆升忽地抬起，不等他开，珊娘又：“可冲着今儿你偷偷跑去看你母亲，我猜你应该就不是个不孝的。”

珊娘叹了气，又：“你父亲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自该由他们大人自己去理，这原不关你的事。对于你来说，你只要记住，他们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母亲就好。他们之间如何，原就跟你无关。你说你母亲不肯要你，那她去看你时，你在什么？！”

“她……”陆升垂着，看着鞋尖：“她原就不好。京里人都说她不好的。”

“十二岁了，说小也不小了，也该知一些是非曲直了。你们家的事，我不好、也不想置喙，但我只想说一，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便会有不同的看法。你为她的儿，自然觉得你母亲得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受。可我倒想问一问你，你又有考虑过你母亲的受吗？你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过这件事吗？你只抱怨她不是个好母亲，可你连见她一面都不肯，或者不能，又叫她怎么向你证实，她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模样？！还有，你觉得你母亲叫你失望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不定对你也很失望呢？有这样一个看不起她，且还跟着别人一起说她坏话的儿，难你母亲就不伤心，不难受，不失望？！你说你母亲的名声不好。所谓‘三人成虎’，外面传的话，未必就是事实。如今你也已经是个大孩了

“你今年多大了？”珊娘问。

“所以，不是她不见你，是她见不到你。可是？”珊娘。

陆升沉默半晌，又歪看着珊娘：“你是她的朋友，你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又，“她若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嘛要跟我父亲闹成那样？一家好好的不好吗？明明都是她的错……”

将起来，竟险些带翻了一旁的茶几。小家伙紧着拳，瞪着微红的双怒：“明明是她不要我的！”一句话，他忽地又咬住唇，倔地扭过去不看珊娘。

珊娘忽地冷笑一声，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母亲不肯委屈自己来讨好你，这就是她的错。是吗？那我怎么没见你委屈自己来讨好她？！你问她嘛跟你父亲闹成那样，听起来，你觉得你母亲应该委屈求全，牺牲她一个，好叫你们一家其他人都快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