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他的人和他的人,都不在他边。
他心一颤,苦涩地笑笑:“小羽,我觉得你还是接受专业治疗比较好。我……我怕我会伤着你。”
“我查过资料,德华先生是这一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之一了,早就不收病人了,难得他愿意接收你。”清孝一面絮絮叨叨地介绍,一面帮羽收拾东西,假装没有看到羽越来越苍白的面,“反正你也在住院,不如脆搬到他那里去,看看能不能适应。有他帮助,我想你会步得更快。”
羽巴巴地看着他,神极是可怜:“即使我这样求你,你还是要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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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羽仍不松手,里有着他前所未见的固执:“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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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发抖,用力握住那张纸片,好像抓住唯一一救命稻草。
他不知不觉地念了声,就像母亲抄经抄到心烦时便会大声念来一样。
他放了手中的笔,伏倒在茶几上,小声哭了起来。
“……我所以恨恶生命、因为在日光之所行的事我都以为烦恼.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毫无益。”
但这并没有让他好过一。整个人象是刚从麻木的状态中醒来,现在才开始觉到疼痛。那疼痛从压抑的心底深涌来,并不尖锐,却无法停止。他的全心都浸泡在这安静而深沉的疼痛之中了。
因为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烦;加增知识的、就加增忧伤。”
隔着尘封的记忆他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在母亲的陪伴抄写经文,在教堂里虔诚祈祷,信神世人,信光明必然会战胜黑暗,信双手可改变未来。
“我查过资料,德华先生是这一领域最权威的专家之一了,早就不收病人了,难得他愿意接收你。”清孝一面絮絮叨叨地介绍,一面帮羽收拾东
衣角被牵住,他在心底里叹了气,转过来,展现笑容:“怎么?”
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曾经定不移的信念一一地磨灭了呢?
一定会有用的吧,他必须有信心。
他这样想着,竭力收敛心神,每一个字母都写得一丝不苟。
“我又专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这也是捕风。
那么不过是自我安,那些经文不仅救不了父亲,就连母亲自己也死于江湖仇杀。不过他抄写的这些可不一样,他可以据这些资料找到最合适的心理医生,治疗好小羽,他们会肩并肩走在阳光,只要他继续努力,永不放弃。
他写不去了,不得不停来,闭上了睛。母亲苍白的面孔,哈佛纪念教堂白的塔尖,教授慈的微笑,西蒙蓝幽幽的睛,在他前不断晃动。
他顿了顿,叹息:“这次的事,我实在不想再发生第二次。还有……对不起。”
一切会好的,他们会有未来的。
如今他已经不相信圣经,但他仍然相信医生。如果连医生也不能相信,那他又能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