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清孝从他没有一刻比现在离他更
人世间的际遇是如此的离奇,以致于他常有一种在梦中般的不真实。作为他生命唯一参照的清孝一旦失位,便如同解开了缆绳的小船,望着四周白茫茫的面,不知何去何从。
天气晴好,阳光灿烂,前景象似真似幻,有轻微的失重。
他能承受。
深一气,他摸摸袋里的钱。不敢走餐馆旅店虽让他有些丧气,还不至于慌乱。
因为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主动接他人。
活着,作为一个人有过去、有未来、有知觉、有思想地活着,而不是一任人摆布的空心木偶。
特别是现在,他还有很多选择,很多可能,在这时候遐想一如果回去清孝会是何等的轻怜密,心便越发好了。
他在旅途上,是因为他确知在地球的某有一个家。
他是一个人,但他并不孤独。
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应该到哪儿去,有些事永远也没法知自己是否已准备好,就像当初到地室去见那个人一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恶浪打来的时候,努力捱住。
再不济也可以掏一个币给清孝打电话接自己回去。这么当然很没有面,只可能是他走的最后一条路,可是想到山穷尽之际还有人始终在等着自己,那觉真是不错。
得厉害,浑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疼,也不知是睡久了的关系,还是这一路急行闹来的。咽最后一块饼,想喝已经没了存粮,只能继续前行,在一社区公园里找到自来喝,就是他现在所呆的这公园了。
几十年的时光倏忽而逝,他与外界那条中断的线正在被艰难地接起,疼痛伴随着记忆在阳光一一地复活,让他更加清醒而决。
兜里还有些现金和银行卡,当初清孝为他开过一个帐,他在网上投资已经赚了一笔可观的财富,他本以为已经够用,可是真正来之后,他才发现,他没有办法去用那笔钱让自己生活得很好。
他愿意去承受。
这想法令他他微笑,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是浅见羽,他在这里,是因为他能以更好的状态现在清孝面前。
倘若痪已久的病人双突然有了知觉,那必然也会是针刺般尖锐的剧痛与不适。
就像多年前那个十岁的小孩,孤一人坐在小船上,双手紧抓住船舷,看着母亲的最后一缕黑发消失在湖面上。
他了气,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凝视着那片叶,并透过那片叶,凝视着这个世界。
他眯起睛,看着上方一片青翠的叶,阳光经络分明,通透有如碧玉。他忽然有一刹那间的迷惑: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仍然害怕与人接,那就暂时不去接好了,他并不打算自己太急。
他甚至迎这疼痛,因为这提醒他自己仍然活着。
于是两地之间便有了名为“思念”的温柔牵绊,让所有弱的都有了寄托和依靠。
微风拂过,绿叶发沙沙的轻响。他站起来,看着阳光自己的影,正随着自己的脚步而晃动。
虽然他还不知该怎么,但能走来,就是胜利。
所以他在旅馆门徘徊了多次,最终仍然回到这家社区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