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袭长衫,一件缎面罩衣棉袄,一圆帽,过路商人的打扮,想是怕了行踪。
俊芳笑了:“跟你在一起?傻亭儿,你不是要让我跟着你上山土匪吧?”
“呵呵,那土匪很是结实朗,伤早就好了吧?”
“关。打日本鬼。”
息栈问:“殿找我有事?”
息栈长大了,长壮了,长胡了,虽然巴总是刮得白皙净。
息栈躬要跪叩首,却被一把拦。师长笑:“以后别跪了。也没有别人再跪我,你还一直跪什么,真是傻亭儿......”
“呵呵,你不必难过,我若是能活着回来,你我来日总有再见面的缘分。”
息栈急切地说:“殿,听说那一群倭寇甚是穷凶极恶,火力大,又有飞机铁炮,关的官府军都打不过他们,你这一去......太危险了,就不能不去?”
“嗯......是,是,最近好得差不多了......”
息栈一听就着急了,怎么殿也要去打日本鬼?!
沉梁峪村的农家客栈中,息栈摸到了房间,闪去。师长端端正正地坐在屋中,正等着他。
师长的脸庞比上次见面又朗消瘦了一些,一对细长的却依然温和:“亭。”
却原来关中原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战线全面告急,华北大面积陷落,国军且战且退,伤亡惨重。委员长一声令,西北军云芳所,速速调集三个师团东,支援太原会战,与晋察冀边区的八路军协同合作,一定要堵住小鬼继续西的步伐。
俊芳瞧见息栈那个垂尴尬的模样,笑:“我不是来拷问你这个的。鸾亭,这次来,只是跟你个别。旧识一场,不见一面,总觉得,心里舍不得......”
“呵,我不来找你,你总之是不会去见我吧?”
“什么?!”
“就算我想与你在一起,你那个土匪见了我,不得掏枪拼命?”
“我......他伤得很重,我不便离开。”
“呵,离开家军,我能去哪里?”俊芳苦笑一声,中是三分无奈,七分漠然:“就我这一张脸,在这块地方,哪个不认识我是军长的兄弟,家军的师长。云芳这些年来积攒了多少仇家,你可知晓?我离了自己人的队伍,能活过三日?”
息栈一听就滴泪来,两颗豆大的泪珠在睫上了几,终于迸。眶中的泉汇两涓涓细,止不住地淌。
这样清澈,纯净,好又真实的人儿,可惜,领悟得太迟太
“别?你要去哪里?”
师长在上一世从来没有见过鸾亭长得这么难看的模样,也从来没有觉得他这样地好。
“师长,什么师长啊......殿就不能离开家军,不要再与他们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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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如山,我一个师长的,怎么能临阵说不去?”
“......”
息栈连忙说:“那你跟我一起,有我护着你,不会让仇家伤了你!”
“唔,可是......”
师长深深地凝视息栈的脸庞,每一分每一寸都尽力记在心底。
如今,越看越觉得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