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说：“俺今天提这个事，就是问问大伙的意见，愿不愿意豁命去，跟俺镇三关一起关去杀鬼！”

男人眶红通通的，别过脸去不讲话。

盘坐在边儿的伙计们三三两两开始举手吆喝。“俺同意！”“俺也去！”

红姑答：“当家的说啥，我就跟着。”

息栈挠不解，红匪军去打鬼，家军去打鬼，今儿个怎的大掌柜也要淌这一趟混，冒这样的危险，赶这个“时兴”，非要去打倭寇呢！

丰参谋长捋着小胡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大伙估摸着这回一定是大当家手把当家狠狠揍了一顿，消停了，和好了。两吵架么，没有隔夜仇。

众伙计大瞪小，还没反应过来。那年月小鬼才刚打中原不久，离玉门关简直远了去了，大伙其实都没亲见过，倭寇究竟长什么样。

小凤儿并不知，师长其实就是那最后一稻草。



大掌柜发话：“老这一趟想要关，去老的结拜义弟他们那个陕甘宁绺看一看，跟红匪军兄弟一起去晋察冀边区，跟小鬼仗！日本鬼侵占了咱们的土地，打杀咱们父老乡亲，咱们要是还在这山里整天混吃混喝，那就不是爷们儿的事！”

息栈伸手来捂住男人涨红的眶，凑上嘴去吻他。

没过几日，大掌柜召集全绺的伙计聚齐，开大会，拿个大喇叭跟大家伙宣布，老要山关，打小鬼！

黑狍拍叫：“乐意！老就等着杀小鬼哩！这时候还缩怕死的，裆里没长把啊？！”

那一片金灿灿的苞谷地里不知有什么诡异。

第九十回.乱世豪杰壮行酒

咱大掌柜的心思是，红匪兄弟们上战场跟鬼玩儿命去了，家军那帮狼崽也跟着去了，现在就连什么狗屁殿，那个塌塌的小白脸，竟然也去打鬼了！俺镇三关难比他们差么？老这会儿要是还窝在个山沟沟里享太平日，那简直是白混了一个绿林英雄好汉的名，怕自家媳妇小凤凰都瞧不起自己了！

息栈那几日非常粘人地跟在大掌柜后，察言观，端茶递，讨好卖乖。两只黑豆睛巴巴地盯着男人，一步也不离；如果再把吐来，那基本就是一只标准的家养忠实小犬的模样。

那晚，绺里的伙计看见大掌柜肩膀上扛着绵绵的小凤儿，从田地里来，回到窑。男人一晚上没睡觉，又是一通“叮叮咣咣”，修补被砸塌的门窗。

绺的全人一年到难得聚齐，每次聚齐必然有大事商议，上一回聚众议事还是镇三关跟大伙宣布，要与小凤凰拜堂成亲。

90、乱世豪杰壮行酒...

爬男人怀中，腻腻地蹭着：“唔，我就跟你过日，我就跟你睡一条炕，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为你饭洗衣，给你看门牵，永远都是你的小羊羔儿，这样行不行呢？”

上一次看见大掌柜这样难过的表，还是在张大稗家中，俩人患难之后重逢，百交集。

绺里的伙计们旁观大当家和当家闹了一仗之后迅速地又黏糊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