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棠朝脑后轻轻一挥手,形矫健,山梁……
一个发型中分的小青年,十分凶狠:“你放手,你放不放,不放老砍你信不信啊!”
“瞎说什么,敲谁,怎么敲?!”
几个剃着乱七八糟发型的小青年,跟孟抢起包裹。
旁人低声问:“班长您又咋滴啦?”
“连长是把那瓶西凤给眯了,他自己留着喝了!”贺少棠把军帽往草丛里一藏,冷笑:“老今儿喝不着这一,还就不回连里报了,看他们能怎么着。”
“你们哪来的!”
贺少棠不是暴躁戾气重的人,天豁亮快,即便张嘴骂娘,话音里亦带一丝略婉转的戏腔。他骂了一句,自个儿倒先乐了,以僵的俯卧撑姿势撑在那儿,活动一截小,嘶嘶啦啦地又哼了几声,总算把冲锋的架势活动开了。
另一个小兵吐了草棍,挤兑他:“四哥,连长前天没收您一瓶珍藏的西凤,这仇您还惦记呐?差儿没把连给端了,真吓人!”
几个穿草绿军装的人,压低声音伏在山梁上说话,列队阵型都是八路打伏击战三夹击的阵势。领的歪带军帽,带松松地扎着,嘴角一笑就上翘,黑暗中一白牙,轻吐烟圈儿,山中隐隐有红星一……
他麻了。
骡沿路抛洒稀稀拉拉的粪,大车缓缓而来。
贺少棠遥遥地瞅见,一摔军帽:“饿勒了,八路想打个牙祭,碰上土匪了!”
贺少棠叮嘱:“别乱来啊,那都老百姓,乡里乡亲的,查哨就好好说话,问路就老实回答。咱几个就是,借酒喝……”
贺少棠从土坡梁上起,还没站起来,在草丛里就“哎呦”了一声。
说到底,是饿的,穷的。
“兄弟们,上。”
山路对面,一群同样穿旧军的小青年跑来,嚷着,站住,站住,拦住骡车。
孟就
“少棠,敲不敲啊?”
贺少棠也压低声:“饿日……饿滴娘。”
“你们败动俺的包袱!!!”
当地的农民、老百姓,习惯了面朝黄土青天的日,一碗粱饭两个馍馍一天,反而不怕。真吃不了这份苦罪的,都是从大城市到穷山沟里的人,是那群知识青年与城市混混。跑到老乡村里偷鸡摸狗、惹是生非,那简直是常事。当然憋不住火了四“偷人”的也有。再就是不同派别的人互相掐架、抢粮抢……
他们这边几个人正要冲去,设卡“检查”过往可疑车辆,不曾想还没拉起冲锋号,对面那座土坡也有动静儿!
孟大喊:“你们赶剩么这是?!”
说话的人叫贺少棠,侧卧伏在草丛里,姿态纹丝不动,说话时睛的波纹似乎都不会晃动,很压得住威风。
可不少。”
几名青年黑夜里睛放绿光,也是奔着车上载的东西!
有人踹了车夫几脚,把人踹倒地上。
当时那个年月,缺吃少穿的野山沟里,这种事相当常见,是现在人难以想象。
形势突转。骡惊着了,车上的人吃惊混乱,几乎掀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