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妈偏疼我弟。”

“他们都说我长得不像我爸，说我不好看……孟小京就是比我漂亮，大院里人都这么说……”

“他们要把我送走，送别chu1去甩给别人，以后可能都回不来家！为什么是我，凭什么要我挪窝gundan、给别人腾地方？我怎么就不好了？！”

孟小北把一梭zi枪话全倒chu来，跟爹妈都不好意思说的，小男zi汉也有尊严。

贺少棠蹲xia，与小北tou碰着tou，低声说话。俩人用小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聊心事，仿佛已经认识很久，一夜同被窝、睡个简陋的大niao炕，竟都能睡chuganqing。

少棠认真地说：“小zi，不是你不好，你爹你妈恰恰是为你好。”

孟小北那时不懂事：“……怎么就为我好了？”

少棠问：“送哪去你知dao么？”

小北：“……可能去北京吧。”

少棠：“北京还不好？”

小北倔脾气地嘟囔：“有什么好，又不是家。”

脾气再野的孩zi，说到底也还是恋家，一听说要离开家了，心里没找没落的。

贺少棠摇tou，话里有话：“哪是你的家？你真知dao哪才是你家？！”

“傻小zi，当初老zi一没留神没接住你，磕地上真把小脑瓜磕傻了。”

“你爹妈那是真心疼你，才想让你落个好，让你走chu这条西沟。想办法让你回城，明白吗？”

“……”

贺少棠深深看着小孩，一字一句地讲dao理。有些话孟小北这个年纪终归永远是想不到的，父母亲zuochu这样的决定，多么揪心和左右为难！留哪个，走哪个，将来两个孩zi能发展成什么样zi，谁说得准？

留xia的这个，被耽误了可怎么办，将来会不会恨上父母和哥哥？

送走的那个，远离爹妈不学好不走正dao被人带歪了又怎么办？将来会不会后悔当初所zuo的抉择，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咬牙吃苦说什么也要亲手把俩儿zi拉扯成人？！把孩zi生xia来永远是最容易的，把孩zi养育成人将来能有好的前途chu路才永远是每个为人父母的担忧牵挂。

“养条狗三五年都能养chu深ganqing，何况养个儿zi。”

“你爸妈肯定舍不得你，你跑chu来两天两夜，他们不得急疯了？麻利儿地，赶紧gun回去。”

“你爸你妈回不去，才想办法把你送回北京，熬着都不容易，也是一番苦心，将来你就明晰了。”

贺少棠说话时声音沉稳，yan底却又若微带笑，有某种说服人心的力量，说不清dao不明的。或许因为这人只比孟小北大十余岁，能一起疯玩儿胡闹，能一个被窝里掐着拱着睡觉，却又能讲chudao理，没有平日里长辈的刻板威严，完全没“代沟”，反而能让猴孩zi听jin心里去。

孟小北这时其实已经有悔意，离家chu走结果还没跑掉被活逮这档zi事极其幼稚丢脸，回家指不定挨骂，又要全厂闻名。他心里更加抵chu2，死要面zi，知dao错了但轻易不能低tou认错。他什么人，他能认错？

孟小北噘嘴在地上画小人，心里蔫有主意，突然问：“少棠叔叔，你去过北京？”

贺少棠不屑dao：“嗬，住得年tou久了。”

孟小北又问：“那北京好？”

少棠嘴角一耸：“首都能不好么，首都比哪都好。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