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民：“……”

孟建民说：“大院后面跟一群孩玩儿呢，可能去煤堆玩儿了，要不要叫他回来？”

……

孟建民说：“那你自己不用补了？你拿回去吧。”

他上穿的衬衫是少棠摞给他们家的旧衣服。那时各家小孩都穿由大人衣服改小的旧，极少买得起新的，也买不到好料。队军装的料就是最上档次的。少棠的浅绿长袖衬衫洗旧了，摆被划拉个大豁，补都补不上，就攒给孟小北。宝纯给剪掉缺、收肩膀、改短，正好孟小北能穿。

孟小北才不在乎院里大妈大爷的待见不待见他，他还懒得招呼外人呢，也从不讨好大妈们，不拍屁不来事儿。

少棠更黑更瘦了，脸庞巴都现瘦削的棱角，双微凹有神。这人衬衫风纪扣总是少扣一个，锁骨，孟建民甚至能从少棠凸的锁骨形状判断，天灾人祸的年景，他们队真不把小兵当人使，都当成牲。

孟建民一开门，看是少棠，怔怔得，都有儿说不话。

面前就是一张小贱嘴，一副小欠样儿，这娃可糟心了。

孟小京小小年纪，已经起了臭的心思，本来就长得漂亮，睫长，每天在洗手间偷偷抹宝纯的蛤蜊油护肤脂，散发一脖的劣质油脂香气。

贺少棠快地一递手：“给你们家小北带的。”

少棠：“哦……算了不用了，找你就行。”

少棠也不用客套：“你们家小北呢？”

俩人在门推推让让，掰扯了半天。贺少棠说这就特意给你们家孩带的，孟建民说那熊孩他都不吃这么级的东西！你不用这么疼他！

宝纯教育哥俩每天早起睡前要刷牙，孟小北懒，两遍俭省成一遍，早起刷。

孟小北就没这心思，正好相反，疯起来脸都懒得洗，护肤脂是什么东西？

贺少棠底黑黑的，显真心：“孟小北正长呢，他不是喝么，平时喝不着，这粉和麦乳你们合作社没卖的。”

几天后，穿军装的贺班长终于来访。

宝纯说：“你晚上睡觉前也得刷啊！”

少棠转瞬又轻松笑：“再说我都老大不小的了，我个儿都不往上窜了，我现在再补钙也忑么不赶趟了

孟小北说：“晚上睡觉又不见人，早起要见老师和小伙伴，嘴巴臭才刷呢。”

孟小北心里特咨儿，每天都穿这件浅绿衬衫，因为好像家里只有这件衣服所有人默认是完完全全只属于老大的！不用跟弟弟争着抢着调换着穿。孟小京那个瓜货，本瞧不懂军装的帅气和档次！

孟小北迅速龇一整齐白净的牙，给他妈妈看，狡辩：“啧，咱家哪个的牙最白最好看？！”

贺少棠是从他们隔医院来，拎着一塑料袋药，另只手拎着给孟家带的东西。

少棠突然严肃，淡淡说了一句：“建民我说实话，我小时候没少吃这些东西，我又不缺嘴。”

孟建民其实已经知带的什么，由衷地说：“千万别，少棠，好东西你自个儿留着，不用给那孩。”

宝纯哭笑不得：“这傻贼傻贼的孩，你睡前才更要刷，保护你的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