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用。”四娘从她那个灰扑扑的小钱袋里摸五文钱来，站在一旁，巴巴瞅着那个商贩一小筒一小筒往她那陶罐里面装墨汁。

“买这么多，当心用不完就了。”有些个家境不太宽裕的，这时候就替她心疼钱，五文钱，都快够买一斗粟米的了。

四娘抱着个陶罐，从几个正在挑鹅的郎君边挤过去，凑到摊前面，问：“买得多有没有便宜啊？”

“不了。”四娘冲他们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四娘，你买这多墨汁作甚？”在场也有年长一些的人问她。

“罗四这几日在什么，怎的都不见她往外边跑了？”那几个长安少年有好奇。

“印那么多，可是会有人买？”四娘五郎两个听了罗用这个话，都有几分小激动，不过他们还是有担心，纸张墨汁这些加起来，成本也不算太小呢，万一卖不去可咋整。

前些日她便与罗用说，叫罗用在羊舍那边，给她也整一个铺，她也要在那边卖货。

这些卖墨汁的小贩，平常就从县中一些读书人那里，收购一些残破的或者是用剩的墨条，自己在家将它们磨成墨汁，装在陶罐里，用担挑了来卖，此中利亦是不少。

于鹅竹笔的墨汁，也是显得比较浪费。

“你瞅现

这事吧，其实说怪也不怪，像四娘这样的生意迷，整日在那边看别人买卖，看别人收钱，她哪里受得了，那心里还不得跟猫抓猫挠似得。

光看着她都觉得可有意思，那得是多大的瘾啊，这几日突然就不去了，说来确实也是有几分奇怪。

四娘也不搭理他们，只抬望着那个卖墨汁的商贩，那商贩想了想，回答她说：“你若是能买五文钱，我便与你三升。”

这个问题还真把四娘给难住了，自家那些买卖这会儿都已经转手给自家阿兄的那些弟们了，这会儿他们自家又在那边整个铺来，怎么想都有几分不合适啊。

待到把整本书都刻好了，那还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刷一遍墨汁便能印一张纸，那多快啊。

“倒也是。”

“行。”四娘咧嘴一笑，兴兴就把自己手里抱着的陶罐给他递了过去。

“前段时间还见她学得起劲，这会儿说不来就不来了，唉，毕竟还是个小孩儿。”

待买完了墨汁，罗家这些小孩也不在这边多待，带着那驴驴狗狗的，呼啦啦又回家去了。

“我看她八成是在家里些什么，没见她连羊舍那边都不怎么去了。”

“罗四，买恁多墨汁作甚，可是拿去当茶吃？”那几个嘴贱的长安少年凑趣。

最后还是罗用给她了一个主意，叫她在平整的木板上面再刻一遍诗经，这回不皂模，而是刷上墨汁，印在纸张上面。

谁人不知那罗家四娘是个生意迷，从前在家就是负责看店的，后来罗三郎把家里的杂货铺给关了，将自己手上的几个买卖都转手给他的那些弟们去，于是那罗四娘整日便都在羊舍那边看着别人买卖。

西坡村这边用鹅竹笔的人多，墨汁消耗得也比较快，所以这些小贩们每回只要挑了墨汁来这边，多少就总能卖去一些。

罗用就说，行啊，没问题，你想卖啥呢？

“算术课有时候都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