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事，脚的步加快又加快，不待这一日的闭门鼓响起，自家小院便已近在前。

穷人家要什么事，总是不容易，这青年家中想炒田螺的营生，家里却没有铁锅，只好找自家兄嫂去借。

“明日你便别去了，我自己过去拿。”

“你尝尝。”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的压力其实也是很大的，那卖的活计若是停了，不一两日便要被别人了去。

他兄嫂家里也不很富裕，那一铁锅也是宝贝得很，虽然两家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但是要借着贵重什，总归是有些不愿的。

那铺里的伙计教的，在盆里面撒了些盐，将一分田螺养在里面，换过几次，刷洗净，又一个一个敲了螺尾，然后就可以锅去炒了。

“哦……”

那些胡人现在也经常往来于长安城，虽然不是什么很名的大队伍，碑也算不错，那些人也曾邀请他加商队。

“家中钱帛可是不够。”

“自是有些不愿。”

“瞧你这一汗，快去洗个澡吧。”

“东西买回来了？”

“哎。”

“那南北杂货没诓咱！他们说的，果然能炒田螺！”

“方才我去称了半斤饴糖，明日你与他们带过去。”

这个青年也有一些心动，毕竟卖的活计瞅着是长不了了，他得早作打算，给自己另寻一条路。

“阿耶！阿耶！”

“他们怎么说？”

“待我再炒一锅

只他若是跟了那商队去，天南海北地跑，家里便只剩妻和年幼的儿，他们住的那个坊治安不怎么好，他有些不放心。

这回这炒田螺的买卖若是不成，他便只好去与人当脚夫。

“哎。”

“我今日便与兄嫂说了借铁锅的事。”

“买回来了。”

“……”

“我去与人借些。”

初时他们的心还很忐忑，生怕自己炒得不像样，结果这一炒两炒的，锅里的香味飘来，竟也很像那么一回事，越炒，这心里就越是兴。

“阿娘，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家里这些许钱财，都是平日里一文钱一文钱积攒起来的，这回这一折腾，不知又要花去多少。

那小伙计说的，往烧的铁锅里面加一勺猪油，再倒了葱姜蒜炝锅，然后就放田螺去翻炒……

“这滋味真香！”

像这样的队伍，他们便只收胡人，还得是与他们相熟的关系好的落来的胡人，汉人他们一般都是不相信的，只有极少数的汉人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黄泥的院墙，黄泥的屋，茅草屋，泥土地面。院简陋，好在收拾得还算齐整。

“这炒田螺若是得成，到时候我们便自己买一铁锅。”

第二天一早，他便门捞田螺去了，城里也有人卖，他却是不舍得买，在外面晒了一整天太阳，又浇了一场雨，傍晚时分，背了半篓田螺回来。

这壮青年从前在城里遇到过一个初来长安城的胡人商队，给他们带过路，还把自己车上的清分给他们喝，获得了这些胡人的好。

“嘶！”

“你莫要忧心这些，我心里自有主张。”

“……”

“哎，好吃！”

“莫要着。”

“拿着，莫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