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吕氏似乎幽幽叹了声：“若公真能为亡夫伸冤，也不枉妾苟且独活一场。”

秦佩终未再劝说去。

“你我分行事，”李隐兮深思，“倘若……倘若到明夜我都不曾回府，你就速速离开洛京，越快越好。”

秦佩立时会意：“你把黄泽泊的……”

黄吕氏悲切：“不瞒两位公，我家老爷实是冤枉，冤仇似海，你让他如何瞑目啊！”

不知过了多久，秦佩发觉车驶至一江滩，四野苍茫，唯有青黄芦花迎着料峭风摇曳来去。

秦佩诧异：“东都司，大小也是个正五品的官，谁有这么大胆？”

李隐兮刚想谢，就听秦佩：“我是怜香惜玉。”于是他轻笑着再次确定，先前觉得此人是正人君实在是大错特错。

李隐兮不动声，从袖中摸个锦扔给恨狐，后者小心翼翼地递车。

圣人曰：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无惧。

“多谢夫人相助，若黄大人果真负屈冤，不此事背后是再大的官，又有再大的难，朝廷都会还他一个公。”

“黄吕氏。”江风微寒，李隐兮把手拢在袖中，很有几分畏缩。

“若是黄大人不曾谋逆，那么又是谁要陷害于他？”秦佩近乎认命地问。

秦佩不屑地瞥他一，侧一步，为他挡风。

秦佩蹙眉：“其一，敌暗我明，你又怎知这一切不是个圈套？其二，以你的份贸然涉险，恐怕还是……”

李隐兮就当不曾看见，指着西北方，“从那里抄小路，便是东的崇文馆。”

李隐兮摆摆手，想是为了避嫌，恨狐直接把那妇人请上车，李隐兮与秦佩又走至车两边，隔帘秘语。

李隐兮缓步踱至江边，任凭浩江风乱衣衫发鬓，而后他回一笑：“君者三……”

便走，步履飞快，耳尖却微微泛红。

秦佩没好气：“你不去？”

“是曾蒲那小人！”黄吕氏哽咽，“这厮从来只会钻营奉承，欺上瞒、贪赃枉法，没有他不敢的。他与我家老爷素来不和，我看八成是他逮住了机会，愚了范大人，才对老爷此狠手，不仅谋他命，还诋毁他的官声！”

送走黄吕氏，李隐兮抚着锦，忽而：“明日曾蒲设宴，以环兄还是列席为佳。”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秦佩的指尖都已冻得麻木，才远远见恨狐引着一装妇人匆匆而至。

“这是朝廷派来彻查此事的秦公，有什么冤屈，不妨对他如实来，朝廷定会给你黄家一个交代。”李隐兮一本正经。

车静寂片刻，黄吕氏颤声：“可我毕竟不知你们的底细……”

海雕拿过一个绣蹬，李隐兮踩着了车，秦佩在一旁抱不语。

秦佩沉声：“难仅仅是不和么？你再仔细回想，黄大人是否察觉到什么，抑或是无意取到什么要紧的什，比如文书一类？”

作

“公，黄吕氏带到。”

“朝廷之事，妾乃妇人家，自然不便多问，但……但在老爷蒙冤屈死前，确实对妾提起过，恐怕都畿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车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那锦又被原样送了来，李隐兮接过，打开瞥了收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