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说的在理，是我太妇人之仁了。”

“嗯，经我手的都是，”陈忓苦着脸，“这些人时运不济，先前侍郎大人上过折给中书省，询问太监国是否要例行大赦，结果殿亲自批了。”

秦佩份特殊，加上又是新科状元，故而心里也不十分意外。

秦佩勉勾勾嘴角，径自告退了。

这日，待秦佩理完手上公事，天向晚

秦佩回，见是陈忓，“来得早。”

秦佩随手抓起一份：“都是监侯？”

未至卯时，秦佩便早早到了刑大堂。如他这等级别的官吏，自不需大起前去朝会，故而衙署里空空，只有一两个书令史在整理文书。

陈忓看着垒叠成山的公文叹息：“也不知哪日才是个。”

“秦大人。”

刑属四司，刑、都官、四门、比，每司皆有自己的主事令史书令史，加起来林林总总约百人，全挤在南北两个衙署里，只见人来人往你言我语，好不闹。

“是啊，秦大人果然英明，”陈忓很是惋惜，“这些人但凡再熬几年，等太正式登基，那时候肯定是要大赦的，还能捡一条命。”

不知是自卑还是自傲，寒门弟比起士族世家来，总是多些清矜持，唯恐被人看低了去，于是秦佩就对上了一张自以为是的冷脸。

刘侍郎年纪三十上，寒门，其母靠补织绣将其拉扯长大，圣上其贞烈贤德，曾御笔提了块“孟母再世”的牌匾，在朝中传为佳话。

秦佩再怎么不谙世故，也早听其暗讽之意：“官在刑自会循规蹈矩，本分事。至于照拂吩咐一类，还是免了，谢过大人好意。”

刘侍郎从公文中抬首，瞥他一，淡淡：“尚书大人特地命我对你多多照拂，秦公若有什么要求，尽吩咐便是。”

这般汲汲营营的日又过了近半月，秦佩每夜躺在床上，甚至都回忆不白日里所作所为，仿佛光阴等闲于一片混沌中悄然而逝，不见影踪。

好不容易熬到午时，秦佩拍拍正伏案狂书的陈忓：“圣和居。”

秦佩淡淡：“太未允。”

两人正说着，便有一书令史小跑着来传话：“秦主事，侍郎大人有请。”

秦佩刚来，分到的差事与刀笔吏无异，无非撰写公文、誊抄案宗，也亏得秦佩耐过人，加上周遭同僚颇为健谈，才免于困倦至死。

刘侍郎总算肯用正看他，不阴不阳：“那日后你我便一秉公为国，为朝廷多些力罢。”

陈忓一惊，手一抖，生生将“心”抄成个“必”。

“他们在南面的官署，”陈忓显然摸得很是清楚，“咱们这儿就是尚书侍郎几位大人并属刑。”

秦佩淡淡：“那先记着，闲暇无事时记得提醒我。”

秦佩左右环视：“比司门和咱们在一么？”

“刘侍郎。”秦佩行礼。

“秦大人可吓死官了。”陈忓抚住心，“不过还是算了，我这还没誊完呢。”

陈忓惴惴：“第一日总要到的早些，否则会被同僚耻笑。”

秦佩冷哼一声：“这些人都是为非作歹，乃至谋财害命之徒，陈大人大可不必为他们记挂。若是此番他们侥幸脱罪，那被他们所害之人，岂不是仇怨不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