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冕会意，微微抬手，人便纷纷向后退三丈。

轩辕冕一手将他扶住，忍不住取笑：“世人皆云百无一用是书生，诚不欺我。”

秦佩手顿了，忽而抬看了轩辕冕一，神极其复杂。

秦佩堪

轩辕冕在他前蹲，也不看他，只盯着那墓碑。

少了灯，仅剩星光萤火，周遭霎时黯淡来。秦佩恍若疲力竭，缓缓坐在碑前，面无表、不言不语。

穿过密植松林，蜿蜒山，轩辕冕在一土丘停，而那土丘前唯有一碑竖立。

秦佩：“也是，留着也是徒增伤。”说罢，便兀然起。许是久坐多时，一时间四肢酸麻，竟又险些栽倒在地。

长叹一声，秦佩低声：“我也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可赵相与先父似乎并不投契，甚至还说过‘前车之鉴’这样的隐语；而义父，甚至避讳谈他，我隐隐觉得，或许父亲生前晚节未保，众人顾及他名声，才闭不提。”

轩辕冕不知如何作答，只静静看他。

王家所忌，而轩辕冕竟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秦佩不禁赞：“在殿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超然自得之心，世所罕见。”

天已晚，寒夜森森，两列侍从手持灯开，斑驳光影在杳然月光黯然失。

秦佩深一气：“或许是我想多了罢。不过，近日我在考虑，长住周府并非长久之计，我打算找便宜的所在买座宅安顿来。”

许是过了一个时辰，又或许仅过了一刹，秦佩缓缓开：“在洛京时，我便在想，此事可能有隐。”

“其一，”秦佩轻声，“父亲到底曾官居三品，纵然我当时年纪尚小，若有忠仆人帮着持，家宅都不至破败如此。何况……”

秦佩紧蹙双眉，似有无尽苦恼：“其实此间疑云重重，我却从未想过。黄大人与赫连将军碑文皆为圣上亲笔……”

轩辕冕扬眉一笑：“若非与你相交，孤都觉得你方才是在阿谀了。走罢，孤已命人备了香火供品。”

待人摆好供品，秦佩从袖中绢帕，将墓碑细细了。借着灯，他才看清碑上字样，“紫金光禄大夫吏尚书秦公泱墓”。

他神苦恼：“我自小一切开销均自周府，难父亲一资财都不曾留？就算为官再是清廉，历年的俸禄也不可能一不剩吧？”

秦泱到底官拜吏尚书，乃六之首，又潜邸，甚至在圣上亲征之时为四大监国权臣之一。此人可谓年少得志青云直上，却于功名最是煊赫之时英年早逝，其后事细思起来确有疑。

“你本非洛京人氏，在那里无亲无故，若孤是你，便脆把那宅卖了。”

秦佩神肃然走至碑前，三拜九叩。而轩辕冕则静立一旁，端详周遭景致。

轩辕冕走到他后，轻轻扣住他的臂膀：“过去之事，多提无益。何况朝事千万绪，令尊过世之时又正值危难之际，若真有差池也是理。你想，若秦尚书真过什么有违仁之事，为何孤当了十五年的储君，却从不知晓？”

轩辕冕打断他：“亚父曾对孤提过，初东，秦尚书对他颇多照拂。于怀之为友人撰书，也无不可吧？”

“这是亚父手书，”轩辕冕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