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只有一只yan睛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这茫茫雨幕中，渐渐连前路也看不清。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是周末，何月几乎睡到中午才醒来，昨夜回来得匆忙，连窗hu都忘记关，xia了一夜的雨，床铺有些chao。

董非可能是和女朋友chu去约会了，早就不见人影，何月睁着yan睛躺了一会儿，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去看书。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想了想，接通了。

“起床了吗？”

“起来了。”何月顿了一xia，又补充dao，“恭喜你啊，上次都忘了说。”

“你这个人真是......”顾燃像是有dian咬牙切齿地，“我都要结婚了，你还这么淡定？”

“怎么会，我替你gao兴。”

“这么盼着我结婚？”

“你年纪也到了，早一dian是好事。”

“何月，你要是不愿意，这个婚我可以立刻不结。”

“......你别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婚礼没有几天了，你好好准备吧......”

顾燃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无qing。”

何月怔了怔，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因为婚期很紧，戒指还没来得及选，你能chu来一趟吗？帮我挑挑戒指。”

何月觉得hou咙发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加班，不太方便。”

“切，一个破超市有什么好加班的啊。”

何月听得那边有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又听顾燃说dao：

“我看这边有素戒、钻戒、方形戒、心形戒、排戒......也不知dao她喜huan哪种。”

“你这样花心思，不guan什么样的戒指，她都会喜huan的。”

“算了算了，我找别人吧，猜你审mei也不行。”

顾燃挂断了电话。

何月坐了很久，渐渐背脊都有些发僵。

明明在家，却借kou加班，并不是因为赌气或者愤恨什么的。

他shen上没有愤恨之类那种犀利的ganqing，他只是有dian想不明白。

他总不免想起那时候，顾燃对他说着“我对你是认真的”的样zi。

一想起男人那时真挚的黑yan睛，他心里就会冒chu一种刺痛的疑问：“为什么？”

可他知dao他最没有资格问。

顾燃向他示好的时候，他不停地躲、拼命地拒绝、无数次地逃避。而现在顾燃收手了，他总不能又tian着脸去追问人家其中缘由。

他只能接受，就像接受顾燃当初的靠近一样，接受顾燃如今的远离。

他知dao好的东西总有时限，如果不及时抓住，就没有了。

就像很小的时候，他在商场里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玩ju车，姑姑问他想不想要，他心里懵懵懂懂的，像是想要，又不敢要，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玩ju车就被别人买走了。

他的整个人生都是这样温吞的、犹豫的、慢慢煎熬着的，渐渐，就什么都失去了。比如时间，比如健康，比如他的yan睛，比如顾燃的“喜huan”。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何月便chu发去了E市。

坐了飞机，搭了大巴，走了山路，终于站在寺庙外面，已是午后。

古寺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古木参天，游人寥寥，只听见远远的诵经念佛之声，在这秋日里显得格外悠远和肃静。

何月正了正衣衫，请香三支，jin了佛殿，在那石像前跪了许久。

普贤菩萨，shen披彩衣，手持如意，乘六牙白象，那慈悲的面容仿佛能参透世间一切疾苦。

只是心有痴念，却又如何化解呢？

菩萨不语，只是静静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