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哦”了一声，手收回去，视线也收回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被里。片刻后，他又谨慎地问：“那你想吃什么东西吗？桌旁边有饭菜，可是凉了。你如果肚饿了，我可以给你烧饼吃，我会烧饼的。”

谢缘又摇了摇。桑意好像还是有怕他，他的视线在桌旁那几盘冷掉的致菜肴上打了个转儿，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这一整天的念想说：“那，这些东西，我可以吃吗？如，如果不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借一你们家的灶，我想吃一个烧饼。”

桑意了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还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桑意却首先开了。

其实还太早，不到谢缘睡觉的时间。谢缘盯着这个小家伙，摇摇，努力将积压了一天的疲惫压去，轻声：“我不需要人贴伺候。”

太络不是他的，可若是像他平常那样说话，恐怕会吓到这个小弟弟。他回想着白天那匆匆一瞥，思索着怎么开比较好，他这个年纪，虽说看起来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架仍旧是端着的，他记着经略里的话，对边人太好会令其僭越，也会让旁人多言。

桑意一声不吭，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可真好看，桑意想。这么想着，他就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他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睫，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么好看的人。他不大在意自己的形象，不晓得自己也算得上长得好看的那一类人，只知自己以往遇见的人大多都歪瓜裂枣且凶神恶煞，没能给他留任何好的记忆。这次不同，兴许是白天里谢缘温和的举动给他的勇气，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想起嬷嬷教给他的话，小心谨慎地问：“你要睡觉吗？我……伺候你沐浴。”

桑意了，他知自己这样去后大约会败坏谢家的门面，于是也当成一条注意事项记在心里。谢缘翻箱倒柜找了自己几年前穿的厚夹袄，又拿来白天的那条绒绒的大氅，把桑意整个人裹起来，好似一只绵绵的小团。谢缘打量着这只团，伸手牵过他的手：“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谢缘一愣。桑意低，看着自己的肚，伸一只手摸了摸，睁着一双汪汪的睛看过来：“哥哥，你看，这里是扁的。”

“这些东西是给你准备的，怎么不敢吃？”谢缘皱起眉，这时候才注意到床那个被安放了一整天的盒。“你回来就开始发烧，这碗药也是你的，怎么你在我这呆了一天了，旁人都没告诉你要安心喝药吃饭吗？”

谢缘轻轻叹了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角，年少人好，桑意睡过一觉后神好了许多，连带着烧也去了不少，只是更饿了。他伸手把他抱床，看着桑意自己穿衣，一丝不苟又费劲儿地把手往那件明显小了一号、还疑似开了线的棉袄里，谢缘：“脱来，以后这样的衣服不要穿了。”

沉寂的局面被打破，谢缘也淡淡地了声：“你好。”桑意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白天遇到的这个哥哥忽而变得冷淡了。他抬望了望他，昏暗的灯影里，他只瞧见谢缘一双沉静如的睛，那睫长，几乎要攒一小片阴影，他这个年纪正在逐渐长开，依稀有了日后眉目的影。

他小声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