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听得这话，睁看得他半响，默然。

净封一震，完全清醒过来。

净涪佛定定地望了净封一，见他始终心神失守，便就轻轻垂落睑，垂在两侧的双手抬起，不轻不重地一合。

一声轻响响起。

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一有些说不话。

原本艰难地往前走的一整个车队的人都慢慢地停了来。

因为每一个人跟上来的时候，他都张目探望过。

他知，净涪这时候也在看着他。

他看了看净涪，又抬看了看天，脸上表几番变换，最后一咬牙，跟净涪别：“净涪师兄，我想回寺里去了。”

但偏偏，这一声轻响落，却直接响在了净封的耳膜，落了他的心底。

净封拜别净涪之后，全不在意草屋外还雷电轰鸣风急雨大的天气，转就走了草屋。

净涪看着净封领了那一整个车队的凡人走他的视野，便也不再去看那崩裂一样的天穹，回在蒲团上坐了。

他的动作不快，但也不慢，一步步地走风雨中。

“唉……”净封叹得一气，“小僧要回寺里去了，你们也都……”

这些人，他其实都很熟悉。

“啪。”

这些人说是跟在净涪、净封两人后，可净涪对他们从来不置可否，所以他们真正跟随的，还是会回应他们所求的净封。

天童能修成天童，得他化自在

见得净封在这样的风雨中行走，车队最前的那一辆车的人愣了愣，也顾不得上的雷电风雨和自己上的狼狈，直接合掌弯跟他行礼，还问：“净封师父，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他才刚想说话，但猛地又停了来。

净封步步往前走，原本就跟了他们一路的车队也正寻着他们的足迹往这边来，双方自然而然地就碰面了。

净封回过，迎上这些凡人的目光，又叹了一气，“罢了，你们且都随小僧来吧。”

这些人会一路跟在他们后，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疾急的风雨拦不住他的目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净涪的面容，看见他的表。

净封停脚步，迎着风雨望定这些带着期盼和紧张的脸庞。

是他招得他们这样一路跟随的。

在这样的雷暴天气里，电闪雷鸣，风疾雨急，豆大的雨滴打落在草屋草棚上，又从草棚上打落在地、积，再叠加上远车队传来的人声，闹嘈杂得能让人轻易错过这样的一声轻响声。

净封回看了看还在草屋里避雨的净涪。

完全没有跟他开的打算。

这样的净涪，令净封心底的猜测肆意生长蔓延，到得最后，铺成了一片几如泥泞一样的阴影。

若是他像净涪师兄一样，在最开始就断了他们的念想，他们也不会就远远地追上来。

净封得了净涪应允，也真不在这地方停留。他退后得两步，合掌弯拜了一拜，面郑重，“如此，师弟先回去了。日后再有机会，还请师兄不吝指教。”

净涪也端正脸，合掌弯回了一礼。

雷电交加，风雨满路，他却再没回。

这件事其实只是爆发得很突然，可细想起来，其实也并不真是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