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说的轻巧，我只能顺着他们说的摸着往找，最后是在福利院找到的段萦。看见人我就知这是段非的弟弟，没跑了。他不愿意跟着我来，还好福利院的人见着钱都好说话。他来上海前

故事讲到这里，还没有涉及到病房中男孩的。段长山了嘴唇，似乎是了，手边却没有个能喝的东西。他叹了气，向前倾了，睛垂着对着地上，又继续说了去。

现在骆林就算想去怨他，对于现状也于事无补。

“我一路往南走，找到了当时买孩的那家人。一门我就懵了，那家两个男孩，一个三岁一个两岁，本不可能是崔丽莺生的。我没死心，再一问，那对夫妇之前没有孩，所以‘抱’了一个过来。结果隔年他们就有了个儿，原先那个抱来的就不怎么想养了。等到再怀孕，这个夫妇实在是养不起了，就把抱来的那个大孩送了人。”

李鸳鸯的独照他还印象深刻，这时再想想，照片上的李鸳鸯小腹微凸，应该是已经怀了孕。但是那张照片右的日期和段非满月的照片差了将近三年，而在那三年间，段家一张照片都没留来。这么仔细想想，不能说不奇怪。

“段萦是我和崔丽莺的儿。鸳鸯把她开除之后，她缠着我说她怀孕了，要是不给她个名分她就去死，好让我看看什么叫一尸两命。之前也说了，我给她准备了一笔钱，想让她把孩了，以后再别来往。她不肯，一心想着闹上门。我那时也是生气，跟她说愿意死就去死，不愿意了我让人压着她看着她死，大不了两个人都不活了，看看谁的底气。她从来都是吃不吃，大概是信了我的话，钱也没拿，就这么走了。”

如果没有这许多事，大概他和段非之间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渐渐地积聚起一闷气，骆林不敢细想，微微摇了摇，想把脑袋清空了。他抬起对着段长山，在对方脸上看见了一种从麻木中透来的疲惫。

“等我们两个再见面，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了。她再没跟我提起当时怀孕的那码事，我就猜她当时只是编了个借来吓唬我。就算真有了，也肯定了。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吃苦的人，那回连钱都没拿着，怎么想也不可能受罪把孩生来。上次要不是医生提到了兄弟型，我本想不到那件事上。等我让人一问，竟然还真有人说见过崔丽莺以前带着孩过日。”

“那时我本不敢确定，就算孩是崔丽莺生的，那也不一定是我的。但是段非的状况那么急，能有半希望都是好的。崔丽莺已经走了这么些年，光联系她家里人就花了很大的功夫。我过去求他们让我看看孩，没一个人肯。先是说没有孩，后来又说交了钱才能见孩。等真把钱给了，他们又翻脸说没有这回事。我都快被折腾疯了，准备死心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村的一人，说崔家人之前把一个男孩给卖了。我就又找上门，问他们到底是把孩给谁了。来来回回好几趟，说也说骂也骂，最后又给了一笔钱，这才知孩的落。”

在沉默中，骆林的一双手意识地相互握了握。也许是段长山给来的信息太多，他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