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时间似乎凝结了,惨白的墙、病床、玻璃窗,恍惚都变成了扭曲的反光板,折光怪陆离的，让人晕目眩的白光。

江停俯,在她耳边轻轻：“仲夏初茫，七月未央。这句话的意思是,七月中旬傍晚时分，绚丽灿烂的落日于某地八零九分落,宣告少年时代结束，刑罚时刻开始,随之而来的漫漫长夜是整个行刑过程。——你以为杀死贺良刑罚就结束了？不，远远没有。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从最开始被挑中的就偏偏是你呢？”

“我不是第一个……我前面，还，还有……”

这时候离绑匪通告的行刑时间只剩十个多小时，严峫深深呼一，鼻腔中满是的气，勉保持冷静站起，突然勾住江停的肩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了抱：

“小心，有况随时喊，我在外面。”

憧憧鬼影围绕在空地四周，握刀的少女得站不住，被人生生架起。

金属链条叮当，那是李雨欣更用力地握住了江停的手指，仿佛从这个举动中获得了难言的勇气：

“你以为只要隐瞒贺良死亡的真相，把偷窃这几个月的牢坐完,去后就没事了对吗？”

死了。

江停三手指上还包着纱布,李雨欣的手也在挣扎中受了伤。两只同样洁白修长又伤痕累累的手彼此抓紧，恍惚间竟然给人一种左手紧握右手的错觉。

江停目光闪动。

“不…

“——杀人是什么觉？”

手铐金属撞击声打破了死一样静寂的对峙，李雨欣双手不断抖动,整个人仿佛即刻就要散架，整整过了好几分钟才在牙齿打战声中断断续续吐了一句话：“……你……怎么……知……”

他一字字轻声问：“他是如何说服你杀死贺良的？”

江停用指尖把她冰冷的脸一寸寸托了起来，以至于少女剧烈战栗的瞳孔无所遁形。

李雨欣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应，既不听也不看，用封闭自己的官和思想来顽抵抗着外界，在所有人面前竖立起了一堵透明的墙。

仿佛昼夜颠倒，场景置换。病房周遭一切从少女前退去，噩梦中重复了无数次的画面渐渐侵占视野，吞噬了所有官。

那是金红夕阳沉地平线，夜幕从荒野尽升起，被捆绑的贺良哆嗦着跪在地上。

两个人都被杀死了。

“去杀了他，”耳边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第56章

李雨欣秀丽的脸煞白吓人，刚声便不住倒气,但随即被江停用力抓住了手。

旋即不等江停反应，严峫转大步走去了病房外。

“让我们单独待一会，严峫。”江停声音十分柔和，有种奇异般让人镇定来的力量：“我来跟她谈谈。”

李雨欣如遭雷亟，全猛僵！

但江停怜悯地俯视她，只用一句话就让那无形的垒瞬间灰飞烟灭了：

“不……”李雨欣急促地小声说,“不偏偏是我……”

“……”

“……”江停不由自主目送严峫离开，直到他的影消失在门外，才回望向病床。

“……”

哗啦——

“但我前面的……两个人，他们都……都死了。”

“告诉我，”他说，“我带你摆脱这个噩梦，否则你一生都不可能从那些人手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