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扭过，望向隔病床。

“……白长了一副明相，”他喃喃，“傻乎乎的。”

“秦副，秦副！”盼青一钻上车：“快来，有发现！”

山林已经完全陷了黑暗，风穿过树梢，远山上隐约传来野兽的嚎叫。几辆警车开着远光灯围在指挥车边，秦川肩窝架着卫星电话，一边“嗯嗯、是是”，一边两手平伸让苟利帮忙包扎伤痕累累的十指。

秦川接过证袋对着光一看，突然“嘶”地了气：“……贺良的尸骨是去年七月被埋葬的吧。”

主任专家亲自带人布置好各种医疗仪和监护设备，闹哄哄地忙了半天，直到所有机和都井然有序，医生护士们才陆陆续续地退了去。随着房门关闭，雪白的病房突然安静来，只有心率仪发不疾不徐的嘀嘀声，闪着红绿交错的光。

盼青提起手上那只证袋，明晃晃的车灯，只见那袋里赫然是个空矿泉瓶：“这是痕检在埋贺良尸骨的土坑底发现的，瓶底还有极少量残留，另外还有个瓶盖已经单独装起来了。”

晚上九，结束检查的江停躺在病房里，手上扎着输针，边是刚刚被推来安置好的严峫。

他手背修长又白，淡青的血非常明显，一溜血珠随着针滋了来，但他仿佛全然没有觉，扶着床柜走到严峫边坐，长长吁了气。

“老严脱离危险了？行啊我去，吉人天相。……对对，两名受害者应该是从山坡上摔来的，是不是失足倒不好说，我看悬。另外山坡上土坑里有一青少年男尸，据李雨欣的供词应该是贺良，已经已经装好准备跟大苟一起送往市局了……嗨！人都埋快一年了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是，是，知了，一有况立刻跟市局联络。”

秦川两手被苟利逮着涂黄药，挂不了电话，维持着歪耸肩的姿势原地转：“怎么啦？”

——矿泉瓶？

“……”江停用力支起，了输针。

严峫的心和生命特征都非常平稳，随着呼起伏，氧气罩微微泛起温的白气。江停抓起他的手紧紧攥住，觉那只满是细微伤痕又带着枪茧的手硌着自己的掌心，甚至到了有发疼的地步。

那微许的疼痛终于让他确认这个男人还活着，还好好躺在前。

护士长连忙叠声答应，江停这才，转被人小心搀扶着走了。

人的脸：“来你们几个，扶这位警官去病房个检查，可能有急低血压，叫人拿两支糖上来！”

“不好意思，”他声音低弱得吓人，要凑得很近才能被人听见，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能不能把我安排在里面那个手术的警察边上，如果不麻烦的话……”

江停了谢，被小护士架起来扶着往前走，突然又挣扎着停了。

江停疲倦至极，俯将额轻轻抵在了严峫结实的手臂上。

·

江停无声地了气，抬手抚平严峫即便在昏迷中都不忘严肃紧皱的眉，然后细细端详这章英俊的脸，底渐渐浮现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而悲哀的绪。

严峫带着呼面罩，侧脸轮廓被遮住大半，但英的眉还是在支楞黑发和棱角分明的额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