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急促息，觉前阵阵发黑，心脏在腔中急促颤动。全血都被失序的心压到四肢末端，以至于手脚发麻，不上气，所有景都在疾驰的挡风玻璃后扭曲成了斑驳的块。

一秒，江停几乎是闭着睛，一脚油门决然到底！

警车已将G65至山边缘，护栏后黑漆漆的山谷就紧挨在车轮。

别怕严峫，你不会摔

那场导致他昏迷三年的车祸，永远不曾消失的梦魇，直到今天还不时现在脑海深的恐惧投影……

但他的脚像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一将油门踩了底。他的双手迅速发青、发紫，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慢慢落方向盘。

“你的安全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江阳县的案现了新况，或者你边发生了任何事，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严峫闭上睛，双手彻底从方向盘上了去。那一瞬间警车失控，呼啸着冲向立交桥护栏！

我这是怎么了？他想。

江停失声喝：“严峫！”

刹那间江停脚尖已经碰到了刹车踏板，只要踩去，G65类萃的制动能会立刻令整个车戛然而止，他会停留在安全地带，睁睁看着警车从前方咆哮冲向深渊。

两车侧边摩，爆发灼目的火花。就在这时“哗！”一声G65巨震，江停方向盘险些脱手，视线余光瞟去，霎时全上所有孔都张开了——

这个况不对，要刹车，快刹车——

“江停……”严峫用尽全力气，却只发细若蚊蚋的息：

雨天路，失去了控制的警车本抓不住地面，打着旋就向左侧冲过来！

原地只留G65的一线残影，转瞬间它已冲到警车左侧，就像闸的钢铁野兽，生生挤了越来越近的警车和护栏夹角间！

江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但不知为何忽近忽远，听着像是隔着海般朦胧不清：

警用SUV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力，在可怕的惯作用急速向左，飞驰挨近山谷；G65则与它齐并，仗着悍的越野车把警车往山那边，江停在剧烈颠簸中猛打方向盘，手背连同手臂都暴了青筋！

暴雨、速公路、翻的车、天旋地转和惨烈撞击……所有相似的细节犹如血大网，从视野每个角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全数没江停猝然缩紧的瞳孔。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也最烈的念是，你快离我远，我要撞车了——

是想告诉你一些事，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

是的，他经历过。

“……江停……”

——只要踩刹车。

吼——！

刺啦——刺啦——

严峫右侧靠着公路盘山的那边，左侧车上是江停开的G65，再左就是隔开山坡的护栏了。虽然护栏看似很结实，但警车失控前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三，巨大的冲撞力足以令车翻越护栏，一栽山谷里去！

护栏金属承受不住两辆车的沉重压力，在迅速变形的同时，生生将G65的左侧视镜挤成了齑粉！

时隔三年，粉碎骨的阴影又一次降临到江停，他甚至再次听见了死神在自己耳畔的呓语。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冷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