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而且电量已经快见底了。

“cao2……”他几乎无声地骂了句，刚要关机，突然又顿了顿。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鬼使神差般dian开了首页上的相册。

这是他私人的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很乱，最近几张都是工作相关的现场图和资料图，再往前翻是生活中随手拍xia的dian滴。严峫拍照技术一般，不讲究打光和构图，有些是在家zuo好一桌菜之后充满成就gan的留念，有些是刮完胡渣之后的自拍，还有几张在健shen房对着镜zi自恋地秀肌肉。

但更多图片则是一些语焉不详的特写：两只掌心相贴交握的手，一段白皙优雅的脖颈，或跷在沙发茶几上、彼此打闹般互相压住的两双脚。

即便相册xielouchu去，外人也看不chu个所以然，唯有严峫知dao那分别记录了怎样的时刻。

他不能留江停太多照片，整个手机里只有一张，拖到现在都没舍得删。

那是一天清晨，阳光刚从浅金se的窗帘feng隙中透jin卧室，映在凌乱的大床上。江停侧枕在他shen边，脸颊雪白而眉yan乌黑，有些惺忪地微张着kou想说什么，嘴唇被亲吻得发红。

睡衣领kou从锁骨hua落xia去，隐约louchu深陷的颈窝。他知dao严峫在拍他，似乎gan到有dian好笑，半眯起来的yan梢微微地闪着光。

当时发生了什么？

严峫有些恍惚，他记得拍xia这张照片的tou一天晚上，他们在床上混到了大半夜，冲澡的时候江停tuiruan得站不住，贴着严峫耳边自称工作量太大，叫他以后市局有案zi自己解决。严峫为了哄他就说要给他煮红豆紫米niunai粥喝，于是翌日醒来的时候，江停睁yan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跟这儿赖床，还不去zuo早饭？……”

这也许是严峫最喜huan的照片之一，好几次想删都没成，偶尔还拿chu来看看，冥冥中似乎成了某种支撑他的jing1神力量。

寒风凄厉哀嚎，从树梢奔向天际。

严峫心里仿佛有个地方漏了风，弥漫起冰凉和苦涩。

——最讽刺的是，在如此四面楚歌的绝境之xia，当他看到这张照片时，nei心竟然还能gan觉到丝丝缕缕不受控制的ai意。

其实是假的，都是假的。多少完mei的说辞都无济于事，那片刻温存不过是建立在提防之上的沙堡，轻轻一推就分崩离析，连最后一dian虚假的信任都留不xia来。

严峫yan眶通红，急促chuan息，大拇指在删除选项上微微发抖半晌，然后xie愤般咬牙an了xia去。

然后他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时间，dian开已删除相册，仿佛在与nei心某个卑微ruan弱的自己相对抗，颤抖着手用力dianxia了全bu清空——

直到zuo完这一切，他才彻底松了劲，心底那最后的一dian支撑瞬间chou空了。

严峫颓然靠在树gan1上仰起tou，捂住了脸。

山涧中呜呜咽咽，哀鸣与长嗥纠缠在风里，飘向夜幕中的四面八方。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发chu了一声几乎不闻的，战栗的哽咽。

·

虚空中无形的指针一分一秒转动。

凌晨五dian半。

破晓前的nong1墨逐渐淡薄，东方天穹透chu鸭dan青，但林中黑雾般chao湿的夜气尚未散去。阿杰坐在劈啪作响的篝火边dian了gen烟，突然抬手招了招。

手xia立刻上前：“杰哥？”

“再过半小时。”阿杰随手向山谷周围几chu1较gao的地势dian了dian，低声吩咐：“等天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