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平淡：“或许可以帮你把枪毙换成注，至少能死得有尊严一。”

他一脚踩油门，吉普车嗡地发动，向前驶去。

“……”

闻劭被刀锋抵着咽，血珠不断落，但他仿佛觉不到那疼痛，甚至连笑容都更加明显了：“你这个手机连着指挥中心吧，或许可以先看看我的诚意。知王锐、贺良跟申晓奇那三个孩是怎么死的吗？”

江停分神往侧视镜一瞥，紧接着听见了闻劭越来越清晰的笑声。

江停一哂。

“你想让我交代么？”

侧视镜映他们后的景象，山路尽隐约亮起光芒——那是车灯，似乎正有一辆警车从后方追上来。

如果是以前，这三个字会让江停被仇恨和自我厌恶的毒蛇所缠绕，乃至于被到窒息，但现在他心里只觉非常荒谬。

“如果每次审讯都有你参与的话，我就把一切警方想知的秘密都说来，怎么样？成交么？”

零八个来回，即便合警方调查，也绝不可能换来死缓，老实交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拉起手刹，准备发动汽车——但突然闻劭喝：“等等！”

“抱歉不是我理解的，我一向不太能理解你。”江停微笑嘲，“那个案负责剖析犯罪动机的人是严峫。”

闻劭握住江停突然开始颤栗的手，就像握住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两人彼此注视，半晌江停缓缓一笑，只是那笑意阴寒得令人骨髓发冷：“别担心，警方会有办法撬开你这张嘴的。”

闻劭默然片刻，神闪动：“我其实是愿意死在你手的，就像刚才上车时，我问你为什么没开枪。”

“但我还是很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闻劭温和地，“我一直你，江停，作为合警方的交换，请你亲手把我送到吕局手里去吧。”

提醒了也没用，闻劭的偏执早已病膏肓，在他里申晓奇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

“所以你迫滕文艳杀王锐，李雨欣杀贺良。”江停眉目纹丝不动，说：“你实际想行刑的其实是自己，但你又不愿意去死，所以只能找这些无辜的孩来当替。”

“就像滕文艳没杀王锐，于是她也死了……”闻劭遗憾地：“所以我刚刚才问，为什么你不直接开枪呢？”

江停挑起眉。

这个人跟江停聊天时经常笑，但很少像这样痛痛快快、不加掩饰地笑声。不知为何江停心中微沉，皱眉问：“你笑什么？”

“这件事后来变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梗，直至我从国回来，发现你彻底站在了吴吞那一边时，这梗变成了血，每一天我都能觉到它扩散、溃烂，渐渐成了心腹之患。”

闻劭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那你不如现在就一刀死我，或者慢慢死也行。死在你手里我最有尊严。”

江停想提醒他申晓奇已经被救回来了，但并没有声。

“每年七月中，我都会想起咱们小时候的经历。如果说我这辈曾经有过什么遗憾的话，那救生绳可能是我唯一想令时光倒，回到过去阻止并改变的事；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二十多年了，太久了。即便再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江停的神仿佛一片深潭，从睫翘起到唇角落的弧度，都看不丝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