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殿期这笑了声：“工邢侍郎与刘尚书妻家是表亲，那刘尚书又曾是吏尚书杨大人的门生，刑尚书吴大人又与那邢侍郎是同窗，吴大人又与那大理寺少卿白大人是亲家，朝廷之上，宦海浮沉，群系关系盘错节，牵一发而动全，你告诉我，我若要告，告谁？去哪告？”

静静地听殿期说了这么多，还没缕清谁是谁的陆凌，着实被着朝堂之中纷纭复杂的关系吓了一，思绪不知飘向何，许久才缓缓来。

“你明知他贪污，证据确凿，为何不去告他？”

清明刚过，文书便与墨潇匆匆收拾了行李，再过命的交，天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虎威寨上这些刀血的人更懂得这个理，所以离别那天，除了些许不舍，大多还是替文书兴的。

日平和且淡然的无声前行，一天挨着一天，一日贴着一日。

墨潇看起来是个可靠的人吗？殿期也曾问过陆凌，放不放心把文书交给他。

“你知八岁那年，我为何去了京城？”

小耳朵过了一年，又长了一，淘气的没变，倒是比以往更加勤奋好学，整日站在书桌前，背着手背书，小大人一般，清澈的睛一睁一闭，

陆凌把玩着文书留的匕首，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自己选的，不后悔就行。

：“怎么这般吃惊？在这虎威寨里把你待傻了，不知那袍都是面儿净，虱多藏在里面吗？”

谁知殿期听到这话竟笑了一声：“他一个小小的尚书还吞不我殿家”随即又问：“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陆凌看着殿期好整以暇的微笑，眉皱了半晌，方才说：“你这还不是与他同伍吗？明知他贪污赈灾款竟还自掏腰包填补，这不是纵他越来越猖狂，你就不怕他哪日狮大开，将你整个殿家吞了”

“为何？”殿期也是第一次听到陆凌讲他小时候，便好奇的问。

“在去京城之前，我就在南胡，那地势偏低，又沿江边，时常发患，朝廷年年都往这边拨赈灾款赈灾粮，我那时候小，以为混在灾民里一起，能去棚里领一碗救灾粥喝，可那一碗粥里半碗都是沙，你可知为何？”

自从上次之后，陆凌与殿期似乎有默契一般，再也没有提过官商之事，好似两人都有心刻意回避，殿期还是照以往的惯例，写了一封回帖，殿家自掏腰包，补上了被那些虎狼之人贪掉的空缺。

清明前后，雨颇多，虎威寨上湿一片，连荒芜的山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墨染的新绿，藏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之中，看不真切。

一车车发往南胡的棉被顺利启程，一日日朝阳似火从东边升起，再一夜夜月上西楼，从弯如峨眉变成圆如玉盘。

“为何？”

“灾民多是饿极了，给他一整碗，他喝完了还想要，若是米不够了，饿极了的灾民什么事都得来，粥里填了沙，他才知这粥难喝，解了饥即可，用最少的米填众多的，从前我只以为是朝廷国库吃紧，看南胡也混不到一饭，才跑去了京城，这么看来，原来这国库里的银，竟从没过京城。”一方小屋里沉默许久，陆凌才又缓缓开：“期，你说你不与他们为伍，但你不知纵大于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