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接，说：飞机

黄昏时分我推开母亲的卧室门，这几天她一直没离开这间房间。

第四章

妹夫开车送我到机场，路上向我谈起了来年的计划，说准备政府投资的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和小妹结婚后要在城里另置房。

又是那个名字，我皱眉看他一，冷淡说：好歹我是你大舅，说话客气，至少加一个哥字吧。

我靠在车门上看他，那突然跑个老婆来也不习惯，脆也不要好了。

我坐直，冷冷看他，这是什么叫法？这小为什么对我的名字这么执着？

我们商量好了，把妈接到家里，她一个老人家住在小镇上我们都不放心，我爸妈也同意了。孟云州，你放心，我们会待妈好的。

机场前林昭把车停在一家超市外，去半个多小时后提了一袋东西来，说：飞机上无聊，买东西吃解闷吧，还有些土特产可以送给朋友。

母亲一动不动任我哭完，待我站起，才又摇起摇椅，我离开前关门时听见房传来低低的童谣儿行呀行千里，母盼呀盼归期，儿行千里无归期，母盼儿归无音信

林昭满脸通红直直望着前方，嘴唇紧闭，看来是打死也不肯改了。

她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听见开门声扭来看是我便又默不作声把扭回去继续看窗外，我走到她边跪，妈，我明天就走了。辈，我不您的儿了，您要好好保重，我也是这么对爸说的。妈，您，能不能再看儿一，儿以后再也见不着您了，您就，再看儿一，好吗，妈，妈妈

无论我怎么叫她，她的目光都始终盯着窗外，面无表，仿佛石刻般没有半动摇，我把手放在她膝盖上，抵在她边，哀哀请求：妈，就看儿一好吗，妈，求您了，求您

我叹息一声，无力靠在车座上，掏烟，燃，前浮现清晨门前台阶上母亲的影，回家五天，她一句话都不曾对我说，也不曾正看过我一，最后却要亲送我门，因为我们都知，此生，到死，都不会再见，我和母亲的脾气一样，太倔。

小妹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无奈看着她，说：小妹，是我自己不值得原谅吧，我不恨妈，谁也不恨，怨只怨老天爷把我生成了这样的怪胎，你该知同恋就像绝症，是治不好的。

呵呵。林昭尴尬一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孟云州哥

离开前一天我到父亲遗像前坐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就那样看着他，看他的睛面孔，我没有过一张父亲的照片，只能这样长时间的凝望以期把他的面孔深刻在心中。

泪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我再也说不话，的苦闷无限膨胀似乎要将我撑破，我跪在母亲面前泣不成声。

我已不知如何让幸福完满，然而无论如何残缺，我都必须得前，直到疲力竭的那天。

林昭不好意思瞥我一，说：觉很别扭，你也知我是独生，从小自由惯了，突然跑一个哥来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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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家里里里外外丧葬时的各种和用品清理净，也定了机票，告诉小妹离开的时间时，她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哥，人家都说儿不记母仇，你在外那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明白，难真的不可原谅了吗，你要妈恨你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