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括听了，泪的更凶：“可是师父，我不想当底的人，我想到金字塔上去。”

括沉默了一会，抬起来说：“去年您生病的时候，我和师弟都去看您，他送的红康乃馨，您摆在卧室里，我送您的晚香玉，是我亲自养的，没隔几天，却被您送了人，为什么？”

说起来还是苏括心细，竟然留意到他送了人。

他拉着椅，朝床前挪了挪，拉住了苏括的手，说：“这些话跟如今的你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就像这个社会，有人当领导，就有人要当工人，有人在上，有人平平庸庸，人人都要爬到金字塔上去，那面不就空了么？这么说虽然有些残忍，但认清了自己，也放过了自己，活的也就没那么累了。”

沈星之愣了一，这样的细微小事，如果不是苏括提，他自己大概都不曾留意，便笑了笑，说：“那是我一个朋友来看我，见了那盆晚香玉，很喜，他知我不大，便要走了，我想着他是喜晚香玉的人，会比我养着好，就转送给他了……你呀，一心都在戏上，这就不如你师弟会来事，我不喜香气郁的花，你跟了我这些年，都不知。”

苏括脸便红了，因为带着酒，显得略有些窘迫：“我……我就是笨，已经很努力察言观了，就是不好。”

沈星之沉默了一会，说：“你知么，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心气也很，想着自己不就不了，就要到最好，比我老爹，比我爷爷都要好，但是后来越来越力不从心，终于有一天突然意识到，我这辈就算努力到死，大概也到不了我爷爷那个平，不过是占着沈家的，能在梨园里个叫得上名字的角儿，就到了。那时候我也特别气，像你一样，又不甘心，又恨自己无能，可是后来啊，我慢慢就想明白了……”

就好像他在唱戏上的资质，后天再努力，也永远都赶不上肖遥天生的优势。

苏括听了这话，鼻忽然一酸，眶就红了：“我……师父，我老是觉得累，我觉不什么，我都特别特别努力了，可是我就是赶不上人家。唱戏也一样，我那么努力，都还赶不上师弟不到一年的成果。将来肯定也比不过他，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特别累。我觉得好不公平啊，我怎么就那么笨呢？”

在他所受的委屈里，这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他却一直记在心里，如今给了他可以什么都问的机会，他最想先问的，却是这样微不足的小事。

“你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说不喜啊，总归都是小事，不想叫你尴尬。”

苏括也愣了一：“……那您也都没跟我说。”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和肖遥一样专注着长辈和领导的需求，茶凉了懂得主动去添，懂得走路的时候要走在长辈的靠车一侧，一直记着师父的生日，节假日都不忘送祝福，他总是很努力地去学人世故，很努力地去贴心，但他总是不能像肖遥那样来的自然，细致。

“所以我这方面对你没要求啊，”沈星之说，“我知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说着便抬起来，泪就来了。

“那就努力往上爬，但是也要对自己好一些，能爬上去最好，爬不上，尽力了，也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