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是,他喜庄思宜,从前生开始。
忽然一阵心悸,程岩从梦中惊醒。
他见庄思宜面无异,心万般失望,厉声:“我知,庄家家主于你只是可有可无,威胁不到你什么,但……程岩对你也只是可有可无吗?若你固执己见,不听我的教诲,我便是死了,也有办法拉他地府来为我送终!”
“曾祖父,您会长命百岁……”
庄先打断庄思宜即将的话,神郑重:“家主令就在我枕,我已提前交代了族长和数位族老,今日,我便将庄家家主之位传于你……咳咳、咳……”
对方的背叛,于他而言不止是义上的背叛,更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小儿郎睡觉——找阿妈,”
他大睁着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床帐,还有些分不清梦境或现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思宜忽然听见了记忆深的一支童谣——
“杨树叶儿——哗啦啦,”
他们分明是至亲,但在此刻却若生死宿敌,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我总想着要多照看着你,可如今却是有心无力了……”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甚至认为庄思宜不是他的光,而是他的劫。
庄思宜只默默垂泪,说不话来。
原来他所以为了解的庄思宜本不是真实的庄思宜,他所喜的也只是自己想象的假象。
“曾祖父——”
“但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倒是曾祖父小看你了。”庄先伸颤抖的手,却又无力地垂,他自嘲一笑,“竟是一儿力气都没了……”
“乖乖宜儿——你睡吧,”
直到察觉角的湿意,程岩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庄思宜心中一颤,抬看向床上的人,就见庄先神涣散,断断续续地哼着,可惜已是曲不成调。
庄先中的愧疚转瞬即逝,终是狠心:“宜儿,不是我在你,是你在我,曾祖父是为你好,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良久,庄思宜涩声:“曾祖父,您一定要我吗?”
小时候,对方便是哼着这首童谣哄他睡,可今后,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飘向湖中央,程岩却偷偷看了庄思宜一,心中唯剩三个字,正是他写在红笺背面的那三个字——长相守。
第100章第100章
庄先勉笑了笑,“我自己的,我清楚。宜儿,你祖父是个不成的,你二叔能力有限却又自视甚,庄家交给他们我不放心。以前我压着你,除了顾忌你二叔的想法外,也是想磨练你,若非有先皇的意思,我还不想你这么快就跟庄明和对上。”
“蚂虎来了——我打它。”
“为我好?”庄思宜牵了牵嘴角,“您不是为了我,您是为了庄家。您担心我耽于,消磨意志;又担心我喜男之事日后叫外人得知,遭人耻笑,带累了庄家的名声。在您心里,我的人生及不上庄氏半分重要。”
庄思宜猛地抬,不可置信地盯着庄先,好似今日才认识对方一般。
后来,那束光熄灭了,因此他才会格外失望与痛苦。
而庄先则面无表,冷漠渗骨髓,仿佛前的青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那时,庄思宜曾是照他人生中的一束光,带他走黑暗,让他看见了想象之外的世界,从而褪去弱与自卑的外壳,披上了武装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