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世熙瞧着满屋都是庄思宜院中的人,莫名有种不好的觉,他又看了站在棺材前神淡淡的庄思宜,不禁有些瘆得慌,便皱了皱眉:“你一介小辈,还真摆家主的谱了?深更半夜的,有事也不知来我院中求见,却要让我等长辈来这里?还懂不懂‘孝’字为何?”
庄棋一凛,忙垂首:“是。”
此句虽不是联,而是前朝一位名臣的诗作,但却最符合程岩此刻的心境。
庄明绩本能地往后退了退,中满是惊恐。
每当人们见到灵堂上那个披麻衣,上白的冷肃青年时,总会有一种觉——庄家的泰山倒了,但却另有一座小峰地而起,将来,也定会成为让人仰止的巍峨峰。
显然,程岩没有错信庄思宜。
灵堂里的人逐一散去,也带走了方才的喧闹,只余一室寂静。
不过,庄思宜这些日的遭遇还是让程岩心疼,而心疼之余又有些不解——对方信中并未提到娶妻之事,是庄先没有开,还是庄
“祖父能想明白,孙儿真为您兴。”庄思宜睨了庄棋一,漠然:“庄棋,代我送诸位一程。明日曾祖父葬后,我不想再在庄府见到他们中任何一个。”
事实上,一开始他们本不信庄先竟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大房,还是个小辈,若不是庄思宜确实有家主令在手,又有族长以及数位族老为旁证,他们早就闹起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信庄思宜的家主位坐不久,只要等到庄明和从京中赶回来,家主迟早会回到二房手上。
“疯!你真是个疯!”
庄家老三庄明绩也小声嘀咕:“就是,拿着鸡当令箭。”
如今,新帝实现了他的承诺。
了。
算起来,他和庄思宜已经很多年没好好在一过节了。
原来,程岩是打算趁着封印期间去一趟南江府,但庄思宜却拒绝了他,称自己要闭门守孝半年,等孝期一过就会回来。而曲州与南江相隔甚远,对方便让他不必奔波。
等到庄先七一过,庄思宜便以新任家主的份将庄府众人请到一。
其余人虽有意附和,可终究是在庄先的灵前,他们不敢太过放肆。但在众人心中,谁也没将庄思宜这位家主当回事。
庄府挂起白幡,来吊唁者不计其数。
等人来问他门联要写什么时,程岩心念一动,提笔:但愿苍生俱饱,不辞辛苦山林。
到了此时此刻,已没有人再怀疑庄思宜说的威胁,他们都认为庄思宜是真的疯了。而庄世熙被羞辱和疼痛折磨得不得不低,哭嚎:“我、我走!我走便是,你快叫他们放了我!”
除夕前几天,程岩收到了来自程仲的一封信。
但不论如何,这已是天大的好消息。程岩将信中所写的培植方法反复细读,全数背,若非此时并非播种海稻的时节,他真恨不得即刻就命人试种。
这一年的节,程岩又是一个人过的。
而他从庄思宜的信中也了解到,早在对方还是新帝侍读时,便已找到机会向新帝诉苦。新帝信重他,激他,在得知庄思宜“悲惨”的童年后,便表示一定会为庄思宜讨回公。
信中称,船队已抵达天竺,并且找到了关于海稻的培植方法,程仲还非常细心地为他搜集来一些种,可惜的是,他们并未发现程岩所提到的其它几种农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