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巧认识了刺史大人，在还担心刺史大人不愿再拨冗相见呢。”

胥锦前不久在港见过江州军战舰，舰巨大如山，似一座海上小镇，他蹙眉问：“死了很多人么？

裴珩如玉骨的手搭在案上，墨一般的睛看着窗外的细雨，神淡漠，似是什么都听不见，透过这烟雨蒙蒙，望向几里外的东海。

莫盈开摆摆手：“瑞王自少时接昭武营，与陆大将军齐名，北大营的铁浮屠、东海的江州军都带过，两年前东瀛喇人夜袭泉平港，炮火半夜里就打到岸上，都以为是降天劫了……我听说，瑞王是当时唯一提前察觉异动的人，东瀛喇人已攻至港，瑞王直接临危挂帅调八十艘江州军战舰，要不是如此，莱州就不复存在了。”

胥锦时常听人说起瑞王，也有些好奇“沈霑”跟随的人是什么样。

雨天，留客天，莫太守多坐了一会儿，自然而然聊起沈霑所追随的瑞王：“沈公可真是厉害，在就没那个福气，从不知瑞王殿真容，说起来，两年前咱们这儿莱州泉平港一场海战，瑞王殿挂帅……真是唏嘘。”

雨一停，莫盈开便告辞，胥锦靠在裴珩书案前，扬起巴问金钰：“瑞王现在为什么不带兵了？”

莫盈开想起旧事，似是有些不上不，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刺史程渊是莱州最的那位了，郡太守莫盈开与其隔了两级，是好攀谈的关系，帮上司结交结交瑞王的前幕僚沈霑，三方都有益。

有单着的理。前阵裴珩与他初见，就是莫太守慕名来要求给沈家大公说个亲，被裴珩婉拒。

金钰沉默片刻，里似乎映着当夜的海上硝烟，他渊博到对那一仗知无不尽：“全军上死守国门，打到东海成了血海，当夜泉平港东瀛喇人侵舰船倾覆七十九，我江州军舰队被击沉上江甲级舰共六十五，撞敌军战舰而沉六艘，同袍战死一万九千八百六十四人，重残重伤九十七人……几乎没有重伤回来的，打到最后，都抱着裹了桐油布的火硝，游到敌军舰同归于尽了……”

裴珩坐在原没动，笑了笑：“在京城当王爷比生死舒服，隐退了呗。”

金钰看了他一，目光却似凝了一层沉重的冷意：“当年一战，安国公家有一十六岁世偷偷上了战舰，安国公劝服陛降旨，让瑞王必须带回世。东瀛喇人夜袭泉平港，战势危急，陛原以为瑞王见了旨意自会酌。但谕旨没送到瑞王手里，而是用信鹰直接传到安国公世那艘战舰上……舰上将领是陆大将军麾，与瑞王不甚了解，于是以圣旨优先，护送安国公世回港……牵一发而动全，战舰合现罅隙。”

他声音冷似冰一般：“昭武营和江州军无往不胜，安国公那一旨，两万江州军，枉死了……一半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和圣旨要保住的贵族少年一样都是人。”

裴珩的眸垂着，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那场仗死了不少人。”

“沈公不嫌我自作主张吧?刺史大人早晚都是自己人嘛，总要认识。”莫盈开胖胖的手翘着小指揭开茶盏盖，闭着睛陶醉地嗅了嗅。

裴珩在临窗的檀木椅上坐着，如玉一般，窗外的细雨仿佛缠他乌黑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