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陵，远山钟声悠悠回，胥锦睁开，裴珩已退，安安静静伏在他怀里，病后脸更加苍白，白得近乎透明。

胥锦将自己所能回忆起分传与他，又探了一边裴珩心脉，描摹过他残缺不全的魂魄，待胥锦收手，裴珩也醒来。

“生死呢？你也置之度外了么？神明亦有私心，倾覆天，人人猜忌诛伐，也无所谓么？”若换自己，裴珩定然也一样，但面对胥锦此话，他却不能不留一分狭隘。

胥锦微笑望着他，轻描淡写：“世上尚有没人走过的路，承胤，我在此，没什么不可为，我要的，天地也不能拦我。”

裴珩走近来，轻轻笑：“次见，你或许已成妖主。”

“可有的牵念，比生死更放不。”胥锦注视着他的睛，沧海云浪俱在中。

两人站在云府海境万丈崖上，翻飞的衣袍之便是无尽东海怒涛，胥锦的侧脸笼在日的光晕中：“既然海除不掉，那么由我炼化海，如何？”

娆神女冷笑：“承胤神君跟随泓明麾已久，但我们这些元老见过太多，你尚不知，界当年动乱引得四境涂炭，是怎样的光景，要换天地太平，本就是要倾覆许多代价的。”

胥锦望着他平静的侧脸，抬指抚过那清冶尾的温：“不说，有或没有，都不必说。”

云府海境的日安逸愉，半年之后，恶法境再起异动，海积聚，胥锦打算借这次机会一试。

裴珩静默许久，：“……以为，尽舀江海……当真可为么？”

裴珩到底未动声，角是他指尖的，好像一星火，又好像一滴泪。

他笑了笑：“将那世间仇怨所聚的海吞收殆尽，炼化为天地初纯之力，摒除怨忿，再散回恶法境，还世间净土。”

两人起，裴珩顿了顿，：“你如今还是那样想么？海若仍在，你还是打算……收服它、炼化它？”

胥锦接过裴珩脱的湿衣：“没有更好的办法，海积聚千万年，世间怨忿嗔怒

裴珩的目光被那人占据，分毫移不开。

胥锦抱起他往屏风后走去，将他抱浴桶，裴珩也没有推拒，好似不过一天就被伺候习惯了。

“是。”胥锦。

一番争论，最后仍是没有结果，裴珩捺不住，离开去找胥锦，说了此事，问他看法。

裴珩侧过，青丝在悬崖的风中纷扬：“隔山隔海，有些事，不能开的。”

裴珩问：“你所说炼化海，是什么意思？”

胥锦一玄暗纹衣袍，俊妖冶的面容，气势如海渊缓临。

“是又如何？我不会纵容他们乱来。”胥锦伸手，把他拉到怀里，静静拥抱片刻，“来日若真为妖主，你会不会率诸天神来杀我？”

大擎天的扶桑木已过了花期，胥锦与他告别：“此去恶法境，或许很久才会回来。”

九重天凌虚殿再次召集诸神，恰逢裴珩将要闭关。

裴珩膛一震，清明的底再不能毫无波澜。

但他生生压。

裴珩心里空。

胥锦放手：“回去吧，等我。”

裴珩睁开，好一会儿没动，开：“我去沐浴，今日同你去青玉殿赦。”

裴珩没有推开他，依旧不动声：“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