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着重向他介绍了约堡,一提起那座城市,他的目光就灼灼发亮,带从没有过的孩气的天真。战逸非当时拒绝了,对方被锋利纸刃划破手指的表,也就不再提起。
到家之后,战逸非洗澡来,瞧见方馥坐在床上,神态凝重,微微蹙眉。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我觉得像。”
可是总难免不甘心,梦过,拼过,向上过,竭尽全力,然后一事无成。
“可是……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与对方对视一,只是一,竭力忍着的绪突然就崩了,“馥木之源全线停产、苏州工厂工人闹事、看着要成功的代理商会议又被搅黄,你不觉得,这些事串一块儿发生太蹊跷了吗?”
“你有话说?”
“这个时候?”战逸非无法接受,却又觉得并非不可理解,“你什么时候走?
无数个念一涌而来,战逸非想起方馥那个让人听不懂的电话,又上想起曾有一晚方馥对他说,你要不要跟我去南非?
方馥摇,一回无可奈何的疲态,“天定,人为,没办法。”
战逸非朝他走过去,方馥没注意到人向自己靠近,仍在与人说话。英语与母语也差不多,但对方刻意压低着声音,战逸非只依稀听见一些零散词句,似乎与方馥在南非的生意相关。然后方馥回过脸来,也看见了他。
捉不住对方的视线,战逸非便又试一次,“你看,那对侣是不是在谈分手?”
“嗯。”方馥全不惊讶,目视前方,轻了,“好像有这么回事。”
“不是吧。”
没多说几句,就挂了。
“你爸已经认了薛彤与战喆,”方馥告诉他,“这事瞒不住,温妤早晚也得知。不如趁她还不知的时候,你主动跟她坦白。”
战逸非茫然抬起睛,望穿一片混乱去寻找方馥,他发现他侧倚在墙角,在接电话。
“好。”战逸非答应,却发现对方微拧的眉依然没有松开,又问,“你还有话说?”
这个男人好看一笑,立即换了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南非人才听的土语。
……
方馥知这小一向喜装腔,表面上越是平静,心里一定越不舒坦。他看他这会儿槁木似的一张脸,便伸手臂,把他揽自己怀里。轻抱一,算作安。
战逸非说,“听说老宋、周晨他们带着一批工厂里的人,自己组了个公司,”
方馥,然后说,“前面你也听见了我的电话,可能我得离开一阵。”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也很平静,好像去一趟南非是去一次超市。
“不信命不行,看来觅雅真的是气数已尽。”事到了这一步倒有了“哀莫大于心死”的味,战逸非一张脸平静得奇,只是说,“你尽力了,我也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只是不到。”
给老夏放了假,方馥开车载战逸非回家,两个人看似漫无目的地闲聊着,都心事重重的模样。觅雅总裁在想着可能接受警方的传唤,协助调查滕云侵占公司资产的事,而公关先生似乎本不知所想。
一辙,大约树倒猢狲散,都是这么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境。
“可是——”战逸非自己把后话咽去,噎得自己眶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