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垂着脑袋,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有名字之前,爷爷就随唤他“白玛”。
,没有带行李,靠着兜里的钱包和手机回到国,辗转千里到了西藏墨脱,这个在佛经中被称为“博隅白玛岗”的地方,意为隐藏的莲花。
“是。”白深答,坐在他旁的木椅上。
白深的手伸藏袍,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低声唤:“爷爷。”
一个当地妇女从屋走来,看到他吓了一,随即走近了些,对他行了个合十礼。
老人听见动静,睛依旧闭着,人也没动,不问来人是谁。
爷爷不说话,默然地看着前白茫茫的一片积雪,突然想起来:“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写过的一首诗,‘霜雪中漫步,似人间清寒。随冷风远望去,也不过残花枝。空,虚幻。’”
白深也微微躬行了个合十礼。他从来不信宗教,却无端羡慕在此修行法度的人们,虔诚而圣洁,是真正的净。
那个在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峰山脚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童年,已经和那座荒岛一起埋葬在记忆最深。
可能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的份,只要待在深
“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老人轻声说,“不愿随波逐,反倒逆行舟,也好,这才是我老白家的后人。”
“你来找我,是为了深海的事?”爷爷问。
白深买了件防寒服裹在上,不过可能质量不好,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觉得冷得奇,比记忆中的墨脱冷上千万倍。
白深走近,在躺椅前蹲来,静静凝视前的面孔。
白深想了想,自己离开的动因究竟是什么。
妇女打开门请他去。白深踩着一地积雪往里走。正堂里有一个老人,上盖着藏红长袍,靠在躺椅上打盹儿。
白深:“记得。”
寒风在耳畔呼啸,极目望去一片白茫茫。
“玛儿,你说,你怎么会突然要离开?”爷爷问,“从前我知你不甘愿,但你从不会反抗。到你现在的年纪,我本以为你这一生已成了定局。”
“是,”白深回答,“我想离开深海,去自己的事。”
白深无言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孙不孝。”
加深的皱纹像是涸的大地表面裂开的沟壑,那双浑浊不清的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一种悲悯和普世怀。
他总算会到那句“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每次看见爷爷,就觉到他的变化。
老人轻缓地睁开,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笑起来,抬手他的发:“玛儿,你还是来了,是不是?”
他走到一座庭院前,在铁门前站着,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得很对,我给你们的是前途无量的未来,”爷爷轻声说着,“直到那年你去训练,我在你的枕发现你写的那些小诗。往后的这十几年,爷爷就在想啊,我是不是错了。”
“我当时就想,一个十岁的孩,怎么会写这样的小诗,”爷爷微微眯着睛,似乎在回忆,“你从小,我就让你学密码、学报、学理,带你参加特殊训练,甚至把你和弟弟两个小孩儿扔在荒岛上。”
可能是白桦让他明面上离开了深海,但其实这对他而言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反而是暗线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