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正式纳降的夜宴上，樊业欣赏余鸿的识时务，赠与他珠宝玉石，官厚禄，而余鸿则承诺提供更多辽东王后续的计划，以供朝廷调整对策。觥筹交错，宾主尽，樊业仍记着正事，酒并没有多喝，但药效已经起了，他觉得脑渐渐昏沉，前笑着的人带了重影，他重重地甩了甩，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姬允是在对谁怒吼，他仿佛是失心疯了，面扭曲，状若癫狂，他怒吼着发了一通，又力竭地倒回椅中。

樊业因为与余鸿相隔太近，甚至没有片刻时间留给他抵抗，就被余鸿袖中刀一刀，死得不能再彻底。

叮铃咣啷，稀里哗啦的一声巨响，小心侍立周围的人顿时心脏一抖，瑟瑟发抖地跪作一团。

酒酣耳之后，是一场残酷屠杀。

樊业并非只会纸上谈兵的嘴炮将军，他上过战场排过兵，不是什么没经验的瞎指挥，余鸿带着八千人来投诚，不是一个小数目，樊业不可能不怀疑不审视。但是千防万防，总归有防不住的地方，余鸿能够从当年诛杀姬准的大案里逃脱，还能说服辽东王收留自己卷土重来，足可见其心计深沉。

他们以为的那些胜利在望，那些志得意满，一夜之间被踩碎在满地血腥里。

他冷着脸咬着牙，几乎是带着一种麻木不仁的心理，冷看着渐伤亡数目渐追上上一世的程度。

有人在挣扎的时候掀翻了桌，有人在大呼救兵，呼救声只到一半，永久吞没在咙里；有人试图夺路而逃，被追上来的人从背后一刀砍成两半……种种呼号，种种乱象，好似地狱重现的场景。

姬允嘴唇周围一圈又起了燎泡，肝火旺盛得觉一说话就能火来。

有樊氏这一支能稍微有资格与顾氏较量一番。

到底是棋差一着，樊业的试探都被对方一一化解，终于犹豫着接纳对方，便被毒蛇见着了缺，一狠狠咬上来。

荀羽勉摇晃着自己站起来，被药麻痹的手指还没将刀一半，已先了刀亡魂。

他双手抱，仿佛脑里有什么在捶打着他，让他痛苦不已，他不时地捶自己的，恨不得往墙上撞几，让自己能够好受一。

而仿佛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一般，在朝廷总是莫名其妙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比如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说来就来的大雨雷暴，甚至是多年难得一见的龙卷风等等导致战局发生变化，而损失惨重的两个多月之后，叛军好像终于失去了老天的庇佑，朝廷军万分艰辛又苦地生擒了辽东王和汉阳王，将双

他心里甚至冷冷地想：接来呢？接来是什么？

“你他妈在玩我吗！你他妈是不是在玩我！”

所以为了重叠上一世的轨迹，即便他提前准备，即便他顾虑周全，最后还是要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那些人死于这种可笑的原因吗？

但撞完了疯完了，也祭奠过亡灵了，姬允还是要派人去收拾那片烂摊，他简直恨不得扒了余鸿的，喝了余鸿的血。

姬允眉心突突地，两腮绷得爆了青筋，他突然暴怒，用力将案上东西全扫落在地。

照上一世的路，是不是这边才结束，后梁就要打过来了？

上一世，平定八王之乱，几乎耗损了朝廷所有能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