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要落脚休息了，才在栈里打了个照面。

夜已渐深，姝也在外间睡了。

如今烛火，那双手满是裂，有一手指掉了半块指甲，现在还没长起来。

若是恶化了怎么办？

无意识地翻了几个，然后屋地亮起灯来，姝果然被他惊醒，掌着灯过来了。

他动作和声音都十分小心，怕灯油滴到床上来，一手还谨慎地护住灯。两块油溅到他的手心里，他却毫不觉痛一般。

“陛，怎么了？”姝小声地问，“可是睡不安稳吗？”

对方的神让姬允微微地一怔。

“陛，床已经铺好了。”

大约路程颠簸，白宸本来又带着伤，这看着脸就不是很好，他站在门，姬允刚好看过去，与他目光相对。

人给他另牵了辆车来，里边儿靠背枕一应俱全，还了俩伶俐的小丫鬟，姬允自己则带着姝坐了另一辆车。

一路车未停，两人也一路都没说话。

姝的声音在旁轻轻地响起，姬允回过神来，笑着对姝嗯了一声。

偏偏那人逞能，走的时候甚至医师也不肯带。

姬允记得他还在自己边的时候，怕他冻伤了手，不肯让他给自己捂冰，久而久之姝也真的被他得贵起来，平时连的件都不碰，一双手被养得白细腻，如脂玉。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隔传过来，大概房间隔音不好，床又是都挨着墙，隔有什么动静，这边就能听得很清楚。

是他放弃了庇护这朵会行走的花，使花坠落尘泥，遭人践踏凌辱。

他静静听了一阵，想起方才在门看到那人，脸实在称不上好。

自己重生以来，到底都了些什么？又真正地改变过什么？

是伤病复发了吗？

每个人的结局都曾经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一度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他能够改变这一切，但是在他看不见的每个人背后，仿佛还有一条各自的线，他们互相连接，纠缠不清，他动了这一，另一也跟着一起挪动，最终他们还是被拖那被称作是命运的轮盘里。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姬允心里微微一疼，无声叹了气。

再佯装不经意地看过去，白宸的目光早已别开了。

他睁着睛，瞪着漆黑的床帐。

那好似伤心的痕迹，仿佛只是他一岔的错觉。

姬允躺在床上，他有些睡不着，但又不太敢翻，姝现在的睡眠很浅，他一动，恐怕就要把姝惊醒了。

对方脊背直地站在那里，面苍白而冷漠，巴微微紧绷着抬，显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淡来。

他捉住姝的手，朝对方手心轻轻了：“往后我

这更睡不着了。

姬允思索了片刻隔住的是谁。

他没有问姝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想想也该知，一个过分丽的人，除了丽一无所长，又无依仗，独在世上行走，如何保证不落狼窝虎呢？

他这疼惜人的病，恐怕重生几辈也改不过来了。

他曾经想要改变姝的命运，到来却发现自己所的都是徒劳，他甚至说不好这一世的姝，是不是比上一世还要更惨烈一些。

心脏在静静的黑暗里，一阵一阵的皱缩，发震耳聋的声音，他快要呼不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