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明应了，回要往门里，想和妹打个招呼，免得门日久没了音信让她担心。不想胡四把往门前一档，双手拦去路，笑说还是不要耽搁为好，让漠先生等的时候长了，怕是要横生枝节。卿明不从未听说过卫有个姓漠的先生，便问：“那漠先生是什麽人？是京城里边的麽？”

卿明向华掌柜问了好，後者却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等到车了永泰门，到了城外的大路上，他才对卿明：“方才不好对答，还请卿明公见谅。”那声调清朗有力，明明是个年轻男。见卿明眉微皱，华掌柜撕了胡须假发，光溜溜的一张脸来。“敝人乃贺大官人新任的总，小姓漠，单名一个晟字，大家给我个面，都叫我漠先生。此次去北面办事，好要请卿明公多多关照才是。”

都是些认识的熟人。为首的是街绸缎庄的活计胡四，另外三个都是太白醉的活计，名字都跟胡四一样，不是真名。

到了棺材铺後院，早已有人等候。院里停著架车，车厢看去有五步深，三步宽，前面挽著两匹栗，都是生龙活虎的良驹。

第四回门柳8

“那麽华掌柜？”

胡四：“你问我哪里知？少爷边能人太多，哪里个个都认得。车在棺材铺後院，你还是快些去吧。”他见卿明还不走，又：“你妹这边少爷都安排好了，等会有戏班里的妹来陪，等你回来自然还你个好人儿便是。”

“漠先生莫非是傀儡中的一员麽？”

卿明上了车，只见车里陈设不俗，透著舒适，即便用作长途旅行也可。他正想著，车帘一撩，来个老者，须发皆白，分明是棺材铺的华掌柜。

他们见卿明来，便迎上前去，胡四从怀里取了书信，递与卿明，说是司徒大人的密信。卿明拆了，是柳云斋制的熟宣，上面写了几个狗爬的字，与那写信人样貌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漠晟微微一笑，“正如卿明公世代都是优伶组中人，漠某从祖上起便效忠卫，担起傀儡组，至今已经六代。”他从怀里掏同样是柳云斋制的纸，递给卿明看，“司徒大人交代了，要和你表明份，坦诚相待，若非如此，这次北地之行怕回无功而返。”

卿明早就知卫中有一夥人被称作傀儡，扮作他人惟妙惟肖，即便是血肉至亲也分辨不，很是神秘，今日听漠晟淡淡讲来，仿佛寻常事，多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来。

“司徒大人说了，玉牡丹小有卫看著，不了差，”胡四：“倒是信上写的事，还请卿明公早早去办才好。”

卿明知这都是司徒章的安排，无论好坏都没有说不的余地，只得默默走了，不再回。

“华掌柜只是漠某众多份中的一个，如今司徒大人令我助卿明公一臂之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棺材店掌柜了吧。”漠晟凤微眯，笑容晴朗，怎麽都让人觉著舒服，“今夜的华掌柜就是别的兄弟所扮，和漠某再无瓜葛。”

所谓优伶组，本是卫中隐秦楼楚馆的一群人，以卿明为论，每代之中至少有四人为卫所用，或戏班，或青楼姑馆，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