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阳：“她是弱女，你何必怪她，况且先帝对我有恩，区区一条命换了天太平，原也应当。”他越说声音越轻，到了後，已是不可听闻。司徒章看他又要倒，伸手便将他抱住，只觉得那火烧一般，怪不得讲了这许多昏话。

这销金酒原是了鹤红的御酒，只因用来赐死皇亲国戚，所以撒了金屑以示不凡。司徒章料到有人会随著苏迦的足迹上山，却没想到来的竟是这死人的玩意，他皱了眉问：“莫非你真要喝麽？”秦绍阳把小瓶儿放在一边，淡声：“等我喝了它，还烦请司徒大人切颅，好让赵公公回去交差。”司徒章：“这脏事儿我可不，你方才蛮好托了卿明，他也不是没杀过人，切个颅来也不是很难。”秦绍阳说也好，就请司徒章去替他喊卿明来，司徒章听他真是如此，倒觉得好笑起来：“你当我是，照顾了你这些日，现在会让人来砍你的麽？”

司徒章被他一推，往後让了让，他看秦绍阳早就收了笑脸，眉目间皆是冰雪，不禁问：“你怎麽了？为何要推我！”秦绍阳冷笑：“司徒大人好本事，居然瞒了秦某许多事，莫非是欺我双已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成？”司徒章心中大惊，他攒了笑容，尽作那无赖之态，只求能蒙混过关：“我哪里敢瞒你秦大人，大至泰丰大营之事，小到贱来这边修养，哪件不是先跟你说了？”秦绍阳见他不肯说，便长叹了一声，：“你不要瞒我了，昨夜赵公公带著圣旨上山来了，”他从床格里取了个致的小瓶儿，拿给司徒章看，“这里是赐死的销金酒，只等你来了，见证一番就是。”

司徒章叹气：“你连死的气力都没有，费那麽多唾沫什麽？”他俯把秦绍阳放倒床上，刚要起，却被双手牢牢抓住衣袖，仿佛溺之人一般。司徒章正要轻轻挣开，却听秦绍阳轻声：“等赵公

秦绍阳摇摇，把睛投向别：“我变成这样，早就不想苟且偷生，只为信你才挨著日。若是你肯亲手送我上路，免得我日後凄惨，被人说成不义之人，也算是善事一件。”

司徒章听得莫名其妙，他瞅见秦绍阳枕边有张纸片，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他拿起来读了读，登时火冒三丈，“这蠢女人还真写的来，她倒要保住命，偏偏求你去死，什麽混账话，好不要脸。”

“方才送了些绿豆汤来解暑，秦大人吃完了，我们才说些话。”司徒章恩了一声，挥手示意卿明离开，他在床坐，柔声：“昨夜你歇的好麽？有没有湿，我来帮你看看。”他说著就要掀被，不想秦绍阳突然起来，把他往外一推，脸很不好看。

司徒章听他说完，才开：“莫非你死了，就能救得了全家麽？我原以为你聪明得很，不想却这麽傻，”他走到秦绍阳前，为他拢拢衣裳，“你若信我，便不要轻易说死，只要有卫在，就保你家宅安泰。”

秦绍阳：“若是你不砍我的，我秦家百十的颅便要落地，以我一人换全家命，也算值了。”他见司徒章只是讪笑，又：“反正我也废了，不知何日会死，你若念同僚义，让我求仁得仁，莫要连累他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