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拨开床帷,看见躺在榻上的曲无漪,浅浅吐纳、平稳的膛起伏,至少这一刻,曲无漪还活着。
他每次都是首当其冲,吃第一鞭,呜。
程咬金不会有这样的神,因为这种神只会现在人对待人间的眷恋,曲练猜测,「她」是程玉吧。
醒来了,就是要找他?
「这很糟糕……」程玉本以为今天踏曲府,能听到稍稍令他心安的消息,他不着痕迹地咬咬唇,「曲总,我能去看看他吗?」
程玉颔首致意,轻巧打开曲无漪的房,跨过门槛,再将门掩上。
曲练还没指曲无漪的厢房是哪一间,程玉已自行往正确方向走,数十间房里还挑了对的那间,曲练眉一挑,像是吃惊又像察觉。
「你的意思是――十天过去了,你们还没办法让曲无……曲爷与那女人交,那不也代表解他上毒的药引还没着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这样打算没错,可找是找着了,曲爷那边搞不定呀!」曲练搔搔有四鞭痕的右脸颊,发现程玉盯着瞧,他笑,「这个呀……记录着曲爷这十天里醒过来的次数。」因为每醒过来一次,就执鞭赏他一记火辣辣的鞭刑。
「可以,曲爷睡着了,应该不会有醒来的危险。」而且昨天才把曲无漪的手脚都绑在床上,可能、也许、大概不会事。
「铢儿,你在外等我。曲总,烦请你照顾一我家铢儿。」要单独去见曲无漪的意思就对了。
「笨,要乖乖听曲练的话,他是真的想救你……」还是好想骂他,呆什么呀?!有温香玉送上床来救命,就像那夜吃掉他一样吃掉她呀!这一的毒还能勉控制到何时,谁也不敢保证,再拖延
「都只醒来一而已。」
「金主,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家主狂暴起来的样,之前你弟弟跑去梅庄窝藏七天那回,你还和银主吓得抱在一块痛哭,你忘了吗?我们大家也是很怕咱家主的,尤其他神智不清,手里拿着鞭胡乱挥,打到谁就算谁倒楣……」曲练飘远着目光,隐住哀哀怨怨的悲男儿泪。
「那么这是将他妻送房的大好时机,不是吗?」
房里有烈的药香,在鼻前飘散不去。
曲练颇意外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直接,「是没错,可是曲爷一清醒,我们一伙人只能手忙脚乱压制他,阻止他想冲上程府找玉主,每每等曲爷又昏睡过去,我们也只能累在床边气,还怎么让曲爷办事?」
「他有醒来过?」
曲无漪的手脚被绸扎成的布绳缠缚在床,曲练说,是因为他一醒来就想拖着这病躯到程府见他……
他在床边坐,曲无漪原本来似熟睡的墨黑长睫动了动,仿佛随时随地会张开,但始终没有,程玉探探他的额温,好,这种温度不碍事吗?
「笨,不要让我这么担心……」程玉好想骂他,蠢什么呀?!自己的死活才是最要紧的吧,只剩半条命在拖的人,可不是他程玉呀,如此想见他什么?他又无法解他上的毒――
「好,我带程铢姑娘到曲府去逛逛,你……你慢慢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