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平的话语像锐利的箭一般准确无误地戳他的心脏。凌云难以辩驳。确实,比所有人标准都还的人就是他。「是我的错……」他只能不断地重复着。
凌云轻轻地哄着:「好,不吃药。不吃药。」彷佛他从来就不是个医生。「但不能病死。我不能让你病死。」他去帮陶君平换了一条巾铺在陶君平的额上。
「太晚了。」陶君平轻轻地说,神淡得彷佛只馀绝望的灰烬。「太晚了。」
但他持这样抱着,他怕一放,就什麽也没有了。
「让我照顾你。」凌云哽咽地说。
「没办法了。」陶君平摇了摇。「那张光碟寄给你,指名却是给我,十之八九是圈人的,一个圈人有,很快就全传遍了。你不必为了我这样的人勉承受那种光。」
「是啊。」陶君平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曾把别人的光放在里,因为,你比他们还要严格。」
凌云还是紧密地抱着陶君平,抱了很久很久。
「别哭,为我这样的人掉泪不是很不值得?」陶君平淡淡地说。
他不在意了。凌云无法停止泪持续掉落。陶君平不在意也不想要了。就算现在人还是抱在怀里,却本不属於他。
「我真的已经知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来。」
他剥掉陶君平全上衣服,用浴袍裹着陶君平了浴室,让陶君平泡浴池里,顺便也喂陶君平喝了好几掺了纯的开。陶君平不像方才他要喂陶君平西药时那样抗拒,虽然还是半睡半醒,倒是
那天晚上陶君平开始发烧,全无力地躺在床上,时睡时醒。凌云去买来了药,喂到陶君平唇边。陶君平本不愿意吃。
辈都不会走,相信我。」
神虚无飘渺,陶君平又开了。「你以为我不想要那种生活?跟一个人相,两个人简简单单地活着,那样的生活,我曾经比谁都还要渴望。」
他想了想,跑去浴室放了一整个浴缸的,打开陶君平的冰箱,庆幸那里冰了好几瓶纯。他也不知选哪个好,但他记得,那天他让陶君平敷睛的是罗洋甘菊,陶君平事後跟他提过,那很适合退烧用。於是他挑了那瓶,又多挑了其他两三瓶他觉得闻起来甜甜的,至少能让陶君平好睡的,倒了一大堆浴缸里,整个浴室盈满了芳香的雾气。
陶君平没说什麽,一闭又睡着了。凌云量了量陶君平的温,度愈来愈,他知这样不行。
「我不在意。别人的光算什麽?」
凌云无法控制自己的泪。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声音到最後几乎模糊难辨。
长长的沉默之後,陶君平终於叹了一气。「算了,随便你,你要怎麽样就怎麽样。」
「我痛恨吃药。」陶君平发着烧,音量不大,甚至有些糊,凌云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你问过我嗑药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那时候我被涂过很多药,也吃过很多药。我终於逃走,整个人都很糟。看医生又吃了更多的药……有一天我再也不想吃药。我宁愿病死也不吃药……」
☆、11
那天晚上,陶君平倒了,昏昏沉沉地发起烧来。
「我也知错了。」陶君平笑得惨澹。「谁给过我机会?看着我的过去,你给过我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