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经赋眯着,迎着玻璃外打来午日的阳光,看着站在柜台前,踮起脚尖摆放着香烟的员工。
“今天晚上,我要在玲珑醉里见到你。”
“灌油。”他四张红的钞票递给她。
田烟愣了一。
“三百四。”
逄经赋吐白雾,咬着烟,随手扯过一旁晒在绳上的衣服,净不属于他的血渍。
朴素单调的深蓝棉麻裙,长发盘成,白的发圈与衣的颜相得益彰。
两手指之间的间隙恰到好,田烟轻松过,这次甚至都不放验钞机里了。
传来烟声,田烟终于抬。
他甩灭了手中的火柴,指尖一弹,准确无误扔了飞着蚊蝇的垃圾箱里,看到自己手背指骨上残留的血迹,他中尽是嫌弃。
逄经赋叼着烟,火苗只差一燃烧上烟。
田烟紧绷:“您要哪一种,有一块的还有两块……”
扫描过后,她将烟推向他,还不等她问,两手指夹着一百块钱的钞票朝她递过来,动作轻盈而熟练。
“嗯。”逄经赋扁空了的烟盒,挥手丢垃圾箱:“我去车上,尽快把卧底名单发给我。”
她摩着火石,确保能火了再合上盖递给他。
“一包黄鹤楼1916。”
“迎光临。”
“先生,店里不能烟。”
女人清亮的嗓音和门铃的机械音交织在一起。
“最贵的。”
绿的床单,搭在每层楼的走廊晾晒,成了一幅接地气的背景图。
“老板,都搞定了,他什么话都招了,银光堂的货都被警察给收走了,不过有几个卧底名单还没被他烧毁,刘哥和青哥还在他屋里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田烟从柜台里给他拿了一个牌货,轮式火石打火机,金属壳上还雕刻着非主的骷髅。
“打火机。”他漫不经心敲打着玻璃柜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节奏,语气不咸不淡。
她顿了三秒钟才拿烟转过,似乎在接受这个不愿的事实。
“谢谢惠顾。”
逄经赋握着打火机的手往上一扬,甩上盖,发清脆的声音,将火机揣兜,另一只手夹着烟从嘴中拿。
逄经赋走街边一家便利店,门清脆的铃铛声让他想到了什么。
“好嘞!”
看着她左侧的脸颊微微泛红,如果不仔细看,看不来那曾挨过伤。
田烟找了零钱放在柜台上,低捣鼓打火机,撬开油嘴,将机油灌棉芯。
他垂着蔑视她,冷漠的视线像是尖锐的冰锥,黑衣俨然不近人的狠戾。
穿过熙熙攘攘的狭窄胡同,奥迪车停在一条商业街的路边,街市小巷,绿树成荫,不过才一会儿的工夫车上就落满了槐树的叶。
岩轰扛着一铝合金棒球棍快步走来。
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的手指上,指尖微微弯曲,指甲修剪整齐,骨节突,指腹的茧清晰可见。
璀璨的光线透过槐树的叶隙投细碎,她脚尖不稳地摇晃,裙摆晃动得像是海面上的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