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
闻言,久等多时的若拂忙起,双手合十。
梦境却是若拂诉,让他在袁直睡前引导梦。
午后,天与慧能大师谈禅,袁直等在禁中当值的世家公们没有值守便都在斋堂后禅舍休息。
小胖和尚不懂。
“大师何必郁郁不乐?”
瘦青年几步外停,手也合十,微微低没再抬起,后胖小有样学样,只是不时偷瞄若拂一。
他师兄慧法有为贵人梦去心的本事,天也时常让慧法为他导梦,今天受福康公主所托,为袁家二公去梦中心,这不是好事一件吗?师兄怎么看起来不大兴,又突然说起胭脂井?
她特意嘱咐,在这过程中,务必要在袁直梦里植她的容貌,她的姓名,尤其在他生死苦难的每一刻。
袁直想不听见也难。
一群男儿叽叽喳喳,无休无止。
慧能:………
劝人时轻声细语,再和善没有。
一块块,轰轰轰轰胡乱砸在他脚,堆成一座乱山。
那抹藕荷已经走远,玉白间杂柔粉,那位女施主不像师兄中胭脂堆砌的井,更像夏日舒展的荷,亭亭玉立,纤柔温良。
“佛家说家人不打诳语,也说家人慈悲为怀。”
小胖和尚似懂非懂。
若拂见到慧法脸上忐忑,垂了垂。
“大师何必郁郁不乐?”
小胖和尚并不知,若拂要慧法导袁直梦境里的是袁家家破人亡,袁聪袁直两兄弟一同赴死,被押解到东市斩首,人落地。袁老夫人为此哭瞎双,不日而卒。
一行人不光彩地鬼祟去看,看完回来,好大一番叹。
在若拂走后许久,慧法依旧保有一丝震骇,不断念罪过。
每一声,都有回音。
潺潺如,谆谆教诲。
他心以为今天所所为是恶行,柔温良的女却说:“未尝不是一件功德,大师何必郁郁不乐。”
的还有另外几个文官相公家的小女娘。
和尚中所说贵人指福康公主。
她的话宛如一条灵蛇。
日偏移,瘦竹投映在砖面,微微拂动。
有人半信半疑:“这话夸张。”
那场梦里,观音菩萨宝相庄严,慈目低垂,佛光温地洒来,只撒在他一人上,如此和煦。
一瞬间,周遭经幡狂舞,周若拂所说每个字都变成金石。
“多谢大师成全。”
慧法是福康公主的人,公主有命,不能不从。
也在后来一次梦境里领悟到自己究竟怕什么。
菩萨开,对他说:“未尝不是一件功德,大师何必郁郁不乐。”
慧法只摸摸他的光,“师兄与你说过,女乃是胭脂井,引人陷溺,不要说是碰,就是近一近也是不得了。你一定把我的话牢牢记住。”
她转,走两步忽又折回,柔声,“佛家说家人不打诳语,也说家人慈悲为怀。大师不过将未来发生的事导袁直梦中,与人预知灾祸,叫人趋吉避凶,未尝不是一件功德,大师何必郁郁不乐。”
长廊尽走来两人,一一矮,一胖一瘦,都是知客僧。
“粉衬她!天再没人着粉!”
“与人预知灾祸,叫人趋吉避凶,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两次见,周姑娘都着粉,似乎对这颜有独钟。”
“贵人所命之事,慧法已办妥,还请女施主回禀,袁公堕此梦,梦醒之后想必不会忘记女施主。”
“李兄不知,周姑娘真乃山茶承之姿,日照芙蓉之态。”
佛光依旧温。
空灵,悠扬。
袁家地位不同,袁直息所离天近,门外有两名禁卫值守,除非天召见,或者禅舍和尚,谁都不许靠近。
慧法常与贵人打交,常为人去心,但是一回领教到何为梦魇难消,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想起周若拂这番话,他总会如直面心般直冒冷汗。
袁直为中郎将,领禁军随御驾车,他本对周若拂不大着意,蒙祖荫的纨绔里不知哪个提起她,说她得公主举荐在章殿修书,有过目不忘本事,容貌不俗,今日终于得见真颜,真是貌比天仙。
小胖和尚巴巴看着廊尾。
师兄怎么就怕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