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是豫州牧,陶恭祖以徐州资我,长文劝我别去,我没听,后来就结仇了。”
“没事,你说。”
刘备微微颌首:“令君的叮嘱,备记了。”
荀彧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没忍住,因为他已经知刘备接来会说什么了。
“说起这三人,各有千秋。陈元方最年长,喜文学,格恢宏严谨;陈元龙执政徐州,大度豪放,有古侠士之风;这孔文举么……虽为孔之世孙,名不副实。”
“我?”荀彧想了想,人主自当需要善纳谏,若真是不纳,再谏符合时宜之策即可。不歉……倒是次要的。但是倘若真的错却又毫无反省……的确是令人有些不悦。
“这是为何?”
“……”
“长文忠直,事必以正,这备早有所领教。而奉孝不拘小节,乱世无典,用才当须如此。”
这人有些蛊惑的本事。与他说话,不知不觉就放戒心了。
“荀某只份之事。他人之事,概不喜。”
果不其然。
“他恨我不是因为我没听他话去了徐州。”
“……不客气。”
“没有。我只是觉得,将军答得如此快,只怕长文听到会不太兴。”
刘备了:“因为我到现在都没跟他声歉,说句长文,我知错了。”
“令君笑什么?”
“这个……有些人是比较在乎这种事。”
“祢衡也与孔一样骄狂不羁。当日,祢衡游学许昌,受司空大人辟官不应,衣击鼓、歌笑骂,惹得诸君痛恨不已。这事传到徐州,众皆拍手称快,唯独备不言笑。”
“对了,这孔文举有一好友也是当世才,名叫祢衡,不知令君是否认识?”
荀彧莫名:“什么?”
“哦。”
“令君关照于备?”
“噗——”荀彧收敛笑意,“咳。那将军为何不给他歉?”
“令君,怎么了?”
“……”
“说到长文,我倒是想起了他父亲陈纪。”
刘备笑着摸了摸颌:“有人问祢衡:陈群、司朗如何?祢衡答
“备在徐州时,与颍川陈纪、广陵陈登、北海孔这些文人相得十分洽,常论天大事,论及桓、灵二帝,没有不痛恨惋惜的。时局衰至今日,皆因此无昏君。”
“他不兴我又不是一两天了。”
刘备低饮茶不语。荀彧才惊觉话题不知何时引到了自己上,于是如梦方醒。
么不答,要答就不可偏私,倒让荀彧两难。
荀彧紧紧盯着黑檀木案,在一不显的地方发现了一裂,尤为刺。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歉?”
“那是因为……”
荀彧来了兴趣:“哦?”
“这个问题,荀某难以回答将军。”
刘备不追问:“备更倾向郭奉孝。”
荀彧犹豫了一会儿:“……如何不副?”
“令君也在乎?”
“这……”荀彧有些迷茫,“恕我直言,将军接徐州在当时看来是众望所归,后来也是时运不济,长文善度时事,岂会因此仇恨将军?”
荀彧认同地:“不过这些话,在许昌还是少说为妙。”
“孔夫温良恭俭让,文举虽其后代,不喜周礼,倒好老庄之说,常与名士坐而论、整日清谈,是谓不副儒生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