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是为了谁？桓灵大兴党锢害死多少士人，天士早就对朝廷失望透！就因为今上还算仁，就因为你刘玄德——”他停顿片刻，双手握拳，“就因为你还有救国救民之志，所以很多人希望你活去，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我有错吗？”

        此时火焰快要熄灭，闪电把整个世界渲染成了白昼，也照亮了刘备毅的侧脸。他着手腕笑：“您对我似乎有些过分在意了。我既然选择了叛逃，就算被抓被杀也是我的命，和你无关。您与曹公既然有君臣之谊，自该对他竭智尽忠，我执意与他作对，你应该多考虑他的安危，不该顾虑我的安危才是。”

心希望袁绍和曹他们两个都消失……

        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令君。刘备想起师兄麾还有位叫赵龙的义士，他对师兄杀刘虞满怀怨怼，也同样不能背叛公孙瓒投奔敌人，只能借照顾母亲归家躲避。荀家在豫州，牵一发而动全，就算荀彧本人对曹的暴行不满也不能辞官归隐或逃走，否则只有全族被害一个场。他让刘备去南方招揽兵，虽自称是看在刘备想要保护皇帝的份上，也未必不是藏了想让他作为一势力约束曹的心思。现在更是直言“希望刘备早现”，以他们二人的立场和份，他对刘备算是推诚置腹，不必再对他心怀猜忌。

        “君有所为，有所不为，何况将军战死沙场天经地义，”刘备在微弱的火光中凝视着荀彧，“我承诺会保护陛，决不能弃之不顾，更不可能为一己之私残害刘姓宗室。荀先生的谋略虽妙，但太过狠毒，备不能领这份。”

        荀彧失望地抬起，微弱的火光为他清俊的脸镀上了一层温的光，他看向刘备的目光里充满了遗憾：“刘玄德，你要么早现，要么脆别现，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令君怎么这样看着我？”刘备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荀先生，咱们不说那些客套话，说说实际的吧。”刘备站起来，在庙活动，“袁绍实力大，曹能征善战，他们二人各有优劣；我不可能为了对抗他们两个就跑去抢夺二刘州牧的地盘，也不会放弃皇帝。荀令君你不想害我，我相信你对我的善意是发自心的，但是——”

        荀彧黯然：“那你别怪我……你要是被抓了，就只有全家被灭这一个场，谁都帮不了你……我尽力在为你想办法了，你还是不领，一心要找死，我也没办法……”

        “嗯？”刘备极度困惑地皱起眉，“你嘛老重复这句话，像个老一样絮絮叨叨的。”他想了想，笑着说，“咱俩不过是睡了一觉，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打你了。”

        刘备本来还想逗一逗令君，问问他要是同时遇到自己和老曹会选择辅佐谁。只是现面临生死之局，刘备一门心思反曹，荀令君不仅知晓并默许了此事，还非常担忧和刘备成为敌人，能到这个地步，似乎也不必再问这个问题了。这样想想，令君对他还是特别的……

        “不……”荀彧摇了摇。现今天是袁曹之争，决不能把刘备考虑去。他迫自己冷静来，回避着刘备的目光，“你最好听我的离开中原，如果你和曹公作对，我不敢帮你……对不起。”

        “你不怕死……无兵无地也要救走皇帝和百姓，好啊，你去救啊，你去好人啊！他们都你，都在乎你，可你为所有人带来的，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荀彧无力地低垂，“我不可能为了这场梦置全族命于不顾，你若死了，我会遥相祭拜……”他抬手拭汗，“你嫌我的谋略肮脏、作、狠毒，可谋士向来只能如此，不问对错、只论输赢。刘将军一傲骨，我的谋略对你毫无作用，权当是我自作多罢！”

        荀彧痛苦地住额，心中暗：刘玄德实在太可怕了，只要是他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会有大批人盼望他留来，希望原本占据此地诸侯赶快把地盘让给他。怪不得他轻而易举得到整个徐州，许昌恐怕也有不少人作此打算，就连荀彧本人……在某个刹那间，荀彧突然瞬间清醒过来，惊惧地看着刘备：奇怪，他到底……到底了什么？！

        荀彧去额汗，焦虑：“都叫你好好听话了，我给你谋划策是为了让你来打我吗？别太过分了！”

        刘备哑无言。荀彧的谋略对刘备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联合刘表刘璋救皇帝总比自己一人单打独斗要好，只怕陛撑不到那个时候……曹虽然难以对付，但袁绍也有得胜的机会，投奔二刘只能作为备选考虑；曹为取胜不择手段，河北百姓必然跟着遭殃，一定要尽量阻止他。袁本初父不和，这是个重要信息……

        “荀彧，你也别太过分了。”刘备冷脸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跟我说几句好话、几条谋略，我就会对你恩德？你有你的立场，难我就是个没有立场供人随意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