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昇逐渐频繁听到她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念来,周颜、周颜,后面跟着的形容词,大多是贬义。
因此曾被讽为小门小,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觉得好,小心翼翼拿着生怕磕碰,局促而小家气。
倒寒的傍晚,朋友们把茶桌撤到厅,碗碟叮当乱晃,煮沸的白开在刺骨风里啸叫。
今年才刚开,有时寒料峭,有时光明媚,裴昇路过他每天撕日历的地方,发现他第一次忘了翻开新的一页。
外面传来躲雨的笑声,人们跑远后才听见温柔的雨,轻轻铺在玻璃窗上。
每一场不经意的闲谈,几乎都能听到她的消息。真像有人形容的那句话,她是带着渔网的渔夫,毫不掩饰地撒网捕鱼,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选项。
第15章 可
墙边的纸质日历,还留着厚厚的余量,停在昨天的日期上。
原先的话题断开,雨打风的时刻适合谈论男女。某个正被婚的朋友大吐苦,抱怨相亲的行程比工作还密集,众人哄笑一阵。
然而日还是到了新的一天,顺利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连骆珲这种臭名远扬的,也成了她说得上话的新朋友,只是周颜的选项里,好像从未有过裴昇。
闷雷在天边炸响,茶桌上半空的杯盏还在转,人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全数看着裴昇。
他的手停在上面,忽然不想再撕。
“走了,你们继续。”他面如常,但举止反常,没人能猜缘由。
她成了一个可以随时拿来,津津有味讨论的符号,人们的神总是玩味的。
“周颜有意思。她直接坐在我边,我以为她要说什么。等了半天却不说话,后来我问她坐在这里什么,她说……”
心里莫名有声音,反复念着,觉得她不像所谓“掐尖儿”。她确实买票场,满场留自己的联系方式,明目张胆昭示自己目的不纯,如此光明磊落地拜金,让裴昇更觉得,她原本并非如此。
裴昇继续饮茶,慢慢转着手中的紫砂杯,凝看杯中茶晃一圈又一圈,像诞生于他手中的年轮。
◎他确信自己打开了一扇门◎
她讨厌枯燥无味的指法基本功,拖拖拉拉不肯门,被裴妤追得满屋跑,甩掉拖鞋蹦裴昇怀里,两只手抓住
在送礼的男人里,这些不过是指里漏的,随手一挥送的小玩意儿。周颜却表现得像信徒捧着圣,虔诚地百般呵护,带给他们一种在上的满足。
她结识过很多人,与她同龄的,比她年纪大许多的,甚至有和裴昇年龄相当的。裴昇并非有意打探她的隐私,只是一个圈里,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适龄男青年,大多数和他有交集。
紧接着听到她的名字。
说话的人喝了一茶,不紧不慢吊着胃,噗嗤笑声,“她说,这个位置对着窗,夕阳很。”
第一缕晨曦破开云层,裴昇闻见意盎然的气味,睡意姗姗来迟,一觉到黄昏,夕阳即将于云层后消隐。
周颜收过一些礼,据说从不计较礼是否限量定制,是否独一无二,每一份她都很开心。
他们从一次肩而过以后,没再打过照面。
开灯的时候,灯丝先一闪,仿佛是刚要熄灭的炭火,随后猛然亮起,蜂蜜光填满整个包厢。
我。”
3月20日,分。
清明祭祖时,裴妤带着秦可歆回来玩,小女孩有小女孩的苦恼,假期不用念书,但要练琴。
厅挂着两枚黄铜灯,灯罩雕得像一把撑开的雨伞,往悬着浑黄的灯泡。
众人更大声哄笑着,盖过突然的夜雨。裴昇喝了一半的茶,把茶盏搁在桌面,歪歪扭扭差倾倒。
翻来覆去彻夜未眠,裴昇坐在阳台上烟,整整一包满烟灰缸,裂得尝到腥甜。
昨天是分的夜晚,昼夜平分的日。从此以后,白昼会越来越长。